“你申哪啊。”许鑫问我。
  “弗罗里达，俄亥俄，还有英国的几个，”我放了书包，拉开椅子坐下，“你是要去香港来着？”
  “对，不过美国也交了申请...哎，李琴已经拿到录取了你知道不。”
  “我知道，悉尼大学对吧，好快。”我转过头，谭泽正在剥鸡蛋，“小泽，你申哪儿啊。”
  “和外国大学联办的国内学校，我妈妈还是觉得出国很不安全。”
  对时间的反应再迟钝的人也能真切感受到申请季的到来——艺术生们大多请假回家整理作品集，每星期空出了两节外教课给大家写文书，也有人请了整天整天的假在家学托福，比如陆仟。
  “我不想考ACT了。”放学的路上，她说，“我申请的学校也不需要，还不如把托福考出来。”
  要么努力一下嘛。我想这么说，但这些选择总是没有对错的，我也许不干预她比较好。
  “之前中介问我是不是确定，我说我已经想好了。”
  “那你打算去哪个学校啊。”
  “不知道啊。”
  那还不如考一下。我想这么说，但她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啊，我作为一个和她一样毫无经验的人，切忌交浅言深。
  我打开手机——出于和中介联系的必要，学校的政策对高三放宽了。
  中介：小鹿，推荐信老师们都开始写了吧，你的主文书什么时候好呀。
  我：今天就行。
  中介：嗯嗯，尽快啊。还有我们的托福成绩出来了吗，送分还是早一点比较好哦。
  妈妈：应该快了，这两天就有。我们等出分了送，也定一下ED的选校。
  爸爸昨晚在外面买了手工水饺，晚饭时问我为什么想上文理学院。他们还是很累，但开始抽出些时间关心我了。
  不谈是否让他们高兴，我自己也想去好一点的学校——更多资源，更多机会，也许能找到愿意为之奉献一生的事业，安稳而快乐地生活。
  “It’s lunch time, but if you guys wanna stay, that’s OK, bye.”（）
  外教和我们挥挥手。
  今天中午不吃饭了，我把文书写完。
  周遭安静下来并没有花多久，大家都很饿，学校人很多。
  “学姐。”
  金叶林脚步轻轻的，他拉开身边的凳子时我才注意到。
  “叫我鹿合就好啊。”
  “只是觉得还不太习惯...”
  “陆仟回家学托福了，这段时间可能不来了。我在写文书...所以我猜今天你得自己吃了。”
  “喔，学姐...鹿合学姐，这个是你的吧。”他手里托着一个反光的小玩意儿。
  “小熊胸针...诶！”我瞥了眼胸口，今天真的没戴。躺在他掌心里的金属制小熊徽章反射着长条灯的冷色光，因为长期佩戴些许磨损，“是我的，天呐，昨天舞蹈房丢掉的吗。”
  “对。”
  小熊胸针，上次你在新街口看了好久。
  脑中的声音仿佛是在耳畔诉说。真的是朋友啊，是朋友啊。
  重复的回忆已经让我无法感受到心脏停跳般的寒冷，只是胸口片刻压抑。
  也许，我可以和他说。
  不不，他要去吃饭。而且我和他，我和...
  我...
  写文书，写文书。
  文书里没有自作多情的过度思考者鹿合，文书里是热情追求学术成就的乐观女孩He 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