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翎朱一觉醒来又重新回到了公交车上，周围还是熟悉的夏日公交车的臭味。她印象中闭眼之前她还在高铁上，元翎朱思考了一会儿，被迫接受了自己已经回来的现实。上一次没什么痛苦，还有机会睡了一觉，元翎朱的精神状态还可以。她刚松了一口气，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妙。
　　她们仍然没有从这个轮回里离开。就像周明迟说的那样，她又重新回到了公交站，回到她刚刚下车的时候。背后的车门关上，冷热交接，人潮的喧嚣声提醒着元翎朱一切都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在她眼前的事。就像元翊紫说过的那样，她们跑不掉，如果不能解决车里的事情，她们就永远无法离开这里，只能不断循环往复。
　　确认了这个事情以后元翎朱一个头两个大，难道非要和周明迟他们合作才能够破局？可她的又本能地觉得这件事有问题，一时间扑朔迷离，看不清前路。她甩了甩脑袋，当务之急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而是想办法和元翊紫汇合。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元翊紫依然站在那个地方等着她。元翎朱深呼吸，随后大步往她的方向走去：“阿紫！”
　　元翊紫在远处朝她点了点头，元翎朱则是一把抱住她：“阿紫，我现在希望这是在做梦。我们已经走出去了。我们还在高铁上的，对吧？”
　　“阿朱，这一切不是梦，我们没能够离开，重新回到了这里。”元翊紫拍了拍她的背，“别担心，我在的。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想办法。”
　　对啊，元翊紫还在，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只要元翊紫在，她就不害怕。元翎朱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好还是决定问：“阿紫，我们要不要试着和那两个家伙合作？”
　　“那两个家伙的目的是救人，如果要和他们合作的话，要不断尝试，直到救下所有人为止。”元翊紫看着她的眼睛，“你想救他们吗？”
　　这个问题有且只有一个答案，元翎朱摇头：“不想。但是如果这样能救阿紫的话，我愿意试一试。”
　　元翊紫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元翎朱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阿紫，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元翊紫摇头：“没什么，我们走吧。去见一见那两个家伙。或许还是有能够解决的办法的，不一定非要和他们合作才行。”
　　元翎朱摇头：“没关系的，阿紫，还是试试吧。他们看起来还是有点用的，说不定和他们合作就能解决呢？如果不行的话到时候再分开不就好了。”元翊紫沉默了片刻，问她：“你觉得那兄弟俩能够相信么？”
　　这是一个好问题，元翎朱思考了一下，不知道如何评价。周明迟元翎朱是知道的，这家伙态度很直接，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倔到把南墙撞烂。但周知晚她真的没什么把握。元翎朱想了半天，悲哀地发现只有周明迟和她大谈特谈自己有个多么厉害的哥哥的印象。就她和周知晚短暂的接触来看，周知晚很温和，比周明迟好说话很多，是个会听人话能够沟通的人。能听人说话是一个很加印象分的品质，但是元翎朱感觉他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周明迟的眼睛能够反馈出情绪，就像丢下石子以后生出层层波纹的水面。那周知晚的眼睛就像是镜子，你只能够看到你自己，如果丢下石子，只能得到一面支离破碎的镜子。她思来想去，最后道：“我感觉周知晚很希望我们能帮忙，但是周明迟的态度不太好。他大概觉得没有我们也能解决这件事。周知晚我不了解，但周明迟是个藏不住事的家伙，他觉得没问题的事九成九都是真的。我感觉这件事不简单。”
　　元翊紫点点头，然后问：“你对周明迟了解多少？”元翎朱愣了一下：“啊，你说哪方面？”元翊紫说：“知道多少说多少。”
　　元翎朱花三十秒组织了一下语言，飞快道：“周明迟祖籍在东北的J省，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生在F省长在F省。他妈妈是少数民族，蓝绿眼睛是父亲家的外国血统的遗传，他爷爷还是太爷爷是俄国人来着，我忘记了。然后他是事实上的单亲家庭，母亲失踪，父亲非常忙，忙到脚不沾地很少回来看他们。平时都是他哥，就是周知晚照顾他，周明迟说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真实性……也就那样。他非常听他哥的话，如果他哥有反对意见，他一定不会做。”
　　元翊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具体说说他这个人。”元翎朱从她的目光看到质问与好奇，她缩了缩脖子，继续往下：“周明迟……就那种傻傻的，想到什么说什么的人，不过大部分时候讲话都很难听。但他决定要做什么就会一直做下去，不会停止也不会改变想法，会把南墙撞烂的那种。看到熟人容易犹豫，因为他朋友不多，什么事都会和朋友说。犹豫归犹豫，但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自己的想法。我想，第三次轮回……简称三周目吧，那个时候是他过来搭话，可能是因为他认出我了。至于救人是出于他的本心还是只是工作需要……虽然这个家伙蛮多愁善感的，但我觉得，应该只是因为工作想救人。他不会拿他哥的命来赌。”
　　元翊紫很快摘出关键点：“他朋友少？”元翎朱点头：“嗯。他爸不是工作很忙吗，他说过，如果他经常和朋友一起玩的话，他哥就没有机会和朋友去玩了。他觉得这样就把他哥哥一个人丢下了，他不希望这样他哥也很辛苦，所以他更愿意在家里，这样家务更轻松一点。他们相依为命，比我们的关系还要紧密。”
　　其实朋友少这一句还有后半句，周明迟和元翎朱说过，能够认识一个像你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省得人心烦。元翊紫看得出来，但没有深究：“你认为在这件事上，我们的可替代性有多少？”
　　“非要我们完成任务不可的可能性么？”元翎朱看元翊紫，对方点点头，“大概百分之三四十。主要还是看他哥，我们存在必要性，但周明迟敢那么明目张胆地反对，就意味着有没有我们都一样。”
　　元翊紫看着她的眼睛：“那你对于和他交涉这件事情怎么想？你认为凭借你们的情分，能不能够相信她。”
　　元翎朱知道被如此问是必然，但是她依然咬了咬嘴唇，很迟疑地回答：“我们没有什么情分。”这一点她和周明迟都心知肚明，她对周明迟没有那么重要，反之亦然。元翊紫看得出她对纠结，只是拉住元翎朱的手。元翎朱手心有点凉，想了想，问元翊紫：“我们先想好后路吧。要不合作之前先和他们商量好，如果不成功我们就走？不商量也行。他们应该不会害我们，但是是不是真的需要我们有待商榷。”
　　元翊紫思考了一会儿：“这也是种办法。我还是先看车票好了，如果没有别的解决方案，我们就坐别的车走。虽然说是爆炸，但不一定是所有车都会爆炸的。我们总能等到机会。”
　　元翎朱点头。她们已经在门口磨蹭了十分钟，现在已经九点五十五了。姐妹俩没有进车站，而是往门口的小卖部走。果然，就像上一个轮回里说的那样，周知晚和周明迟在小卖部门口等着她们。周知晚面前是一瓶汽水，周明迟舔着一根冰棒，见到元翎朱过来眯了眯眼睛，但是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元翎朱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行为被预估了，虽然有那么一点不爽，她还是坐到周明迟面前：“好吃吗？”
　　周明迟看她：“好不好吃不重要吧？怎么，没回去？”元翎朱呵呵一笑：“不要说废话。我们还在这里，不就说明问题了么？”他微微偏头：“怎么，考虑和我们合作了么？”
　　元翎朱眯起眼睛：“如果能够走出去的话，我们就考虑。我看你好像知道原因？”周明迟看了一眼周知晚，对方点点头：“早晚是要知道的，说吧。”
　　元翊紫也坐到元翎朱身边，四个人面对面坐，一副双方和谈的架势。周明迟就说：“你们是因为和我们的绑定关系才一直留在轮回里的，如果我们没完成任务，你们也没办法走出去。”
　　怪不得这两个家伙这么有底气！元翎朱也明白了，他们的任务确实不需要她们协助，真正有求于人的是她们！这可真是太倒霉了。元翎朱磨了磨后槽牙，被元翊紫摁住。她看着周知晚：“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这种关系么？”
　　周知晚摇头：“我们前几个轮回就在尝试了，但是一直没有成功。大概是系统出了问题。它需要管理员权限或者足够多的数据才能够改变，我和小迟都不是技术人员，做不到。”
　　元翎朱就看元翊紫，眼睛亮晶晶的：“阿紫，你不是会改代码么？有没有可能拿他们的员工身份黑进去把绑定关系改掉啊？”她没注意提到这件事时周氏兄弟瞬间暗下来的脸色。元翊紫摇头：“你也太高看我了，这种代码一看就是我这种菜鸟做不到的。等我改掉我们都死上百八十次了，说不定已经投了几轮胎。想点别的办法。”
　　元翎朱非常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只有一个选择。周明迟，我们要是和你们合作，然后合作破裂，这个东西能不能解开？”周明迟和周知晚一齐摇头：“不知道，也没试过。只能尝试然后得出结论了。”
　　元翎朱看着元翊紫，犹豫了一下：“阿紫？”元翊紫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没有选择了。我们答应你们的条件，跟你们合作。但是我有条件，合作期间必须保证我们姐妹俩的安全，否则我们不会配合你们。”
　　周知晚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那么，欢迎新队友加入我们。”他伸出手来，周明迟很配合地把手放上去。元翎朱看了一眼元翊紫，也把手放了上去。元翊紫最后把手搭上去。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和谐的加油场面，可实际上是四个人两处心思，各有各的算盘。元翊紫看着周知晚：“既然已经是队友了，不如给我们说一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上一次轮回我们走了以后发生了什么？”
　　周知晚想了想，道：“你们走了以后，我们坐了十点四十的车。大概是在出城以后车辆就爆炸了。系统提示我们已经找出了所有有可能爆炸的车辆。范围是确定了，不会有太大问题。你们对车牌还有印象么？我想核对一下车牌。”
　　元翎朱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是九点五十八了。十点钟的车肯定是赶不上了，十点二十的或许还有机会。她看周氏兄弟：“我大概记得一点。不过现在已经九点五十八了，还来得及么？你们打算怎么做？”
　　周知晚摇头：“不用着急，这次不坐车。我们打算就在车站做事。如果能够确定哪些车的车牌有问题，直接报警不就好了。警察能做到的事情肯定比我们多，也能更快速度解决事情。”他说得理直气壮，元翎朱一想也没有什么问题，点了点头。元翎朱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坐的车……第一辆车的牌照是桂A08HI9，后来换的那辆车的是桂A，桂A……多少来着？”
　　“桂A09AC3。”元翊紫说，“你没记错。你们有没有之前轮回的其他车牌？”周知晚点点头，打开手机备忘录：“这是我们每次轮回坐的车辆。你们看看。”
　　元翊紫和元翎朱凑过去看，上面有四个车牌，第二辆车和她们说的一样，但没有她们换的车。元翎朱看元翊紫：“也就是说，有一辆车是并没有在车站里的？”
　　周知晚点头：“我想是这样。刚刚小迟以上厕所的名头进车站里看了一圈，你们看，没有那个牌照的大巴车。”他拍了拍周明迟的肩膀，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周明迟打开自己的手机，给她们看照片：“我看了所有写着邕州到陇县的车，没有你们说的那辆。它应该不是从这个车站出发的。”
　　元翎朱皱了皱眉：“附近有另一个车站，那里好像也有到陇县的车。”元翊紫提醒她：“那是以前，以前埌东和白沙都能够到陇县，埌东去年刚刚取消，现在只能在这边坐车。”
　　元翎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元翊紫又说：“不过司机也说，跟上来换的那辆车是从车站跟过来的，也没说是哪个车站。阿朱，你还有印象吗？那辆车很旧，有没有可能是从城郊的其他车站出来的？”
　　元翎朱皱眉：“城郊还有哪个车站？青秀区已经是离高速最近的区了，埌东都是划在别的区的，再有就是雍州北站那边过来的车了。雍州北站附近是有一个汽车站，可是那个汽车站不是早就停用了吗？”
　　雍州北站就是她们上一个轮回去的高铁站，是雍州原本的火车站，雍州汽车总站的旧址也在那里。自从十多年前修了新的雍州站以后，那边来往的人还是车都少了。说不太通。元翊紫也想起来这件事：“只可能是我们这一边。算一算时间吧。”
　　元翎朱依言简单估算了一下时间线：从现在她们所在的车站上到高速需要三十分钟，另外一个车站则需要十五分钟。高速抵达服务区也要三十分钟。反推过去，如果是十五分钟后抵达，那司机在路上说的他已经联络了人肯定没错。司机对于车辆的问题一定有数，但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换车呢？这个问题还是不太说得通。元翎朱把问题隐去，先说了结论：“如果按照时间推算的话，应该是从那个车站出来的。但是按道理说，往一个地方去的车不是会集中在一个地方么？”
　　周明迟终于找到机会开口插话：“难道是因为事出突然？”元翊紫和元翎朱一齐摇头：“不是。”元翎朱看了一眼元翊紫，对方答：“虽然每个区都有车站，但车站之间有一定距离，离这里最近的埌东车站没有同一方向的车，而换的车上面写着‘雍州——陇县’，很难说是临时抽调。司机应该是出城之前就发现车有问题了。我的意见是他打电话说时候，只有那辆车有空，所以才从那个车站调的车。总车程有四个小时，在我们现在所在的车站，难说有司机能够替他跑着一趟。但其他车站没有那么长的车程，都是针对周边较近城市的车，最多两个小时。我想，这或许是司机一开始没有换车的理由。”
　　“没有新的车？这是个好问题。”周明迟点点头，“哥，这两个车站是一个客运公司负责的吗？”
　　客运公司？元翎朱坐了这么多年车倒是还没想过这件事。周知晚低头翻了翻手机，道：“是一个公司，不过快不行了，我搜到很多拉投资的新闻。这两年疫情影响挺严重的，加上高铁的影响，对客运大巴运输的打击还是挺明显的。”
　　元翊紫也拿出手机查了查，忽然说：“不是一个巴士公司影响也不大的。我印象中这个公司是雍州第二大的巴士公司，它还有公交车的业务可以开拓，最近好像也在转型。我觉得我们可以分头调查一下。我们俩去另一头的客运公司，你们留在这里报警，配合警察把炸弹找出来，我们过去调查车辆是否可行。这样如何？”
　　她给另外三个人看自己手机上的消息。搜出来的新闻大多是恒州巴士公司和现在负责车站客运业务的鸿达客运公司的业务竞争，还有它们即将合并的消息。最近这几年城际业务不太好，和以前相比，车站内部非常萧条。元翎朱还在读初中的时候都不是这样的光景。元翊紫的提议不无道理。从元翎朱的角度来讲，她也不愿立刻就和这两个家伙一起合作。她不知道怎么和周明迟相处，也做不到立刻就和陌生人亲密无间。于情于理她都支持元翊紫。
　　周知晚却摇头:“我看不太行。我们没有搞清楚凶手究竟藏在何处，还是不要分散力量比较好。退一万步说，就算凶手不在车站里，到时候我们报警，警察问起来的话怎么解释？你们本来就要回陇城，来到能够坐车的车站却又改道走掉了，这很不合理吧？”
　　元翎朱看了一眼周明迟，很快又把目光移开：“我们可以说是过来见朋友的。然后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就比如说是爆炸。我们也很久没有坐车了，换一个站找车这个理由也是说得通的。”
　　如果这件事能够就此解决，她们直接走掉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另一个车站离火车站只有十分钟的车程，如果确定解决，她们直接走就好了。周知晚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对于你们而言，合作不算是一个好的选择。你们也做不到立刻就和我们亲密无间地合作。但我的意见还是不要分开。警察会想办法核实报警人所说是否属实，也会核实报警人的行踪。我们一旦报警，”
　　元翎朱心说不至于吧，就算核实也不会连身边的人也一起核实：“这件事应该不至于那么复杂吧？”周知晚摇头：“想东西还是往坏处想比较好。你们没有面对过警察吧？”
　　元翎朱刚想反驳说你们就面对过警察么？她余光瞥见周明迟的脸，才想起他们或许是面对过警察的，还可能不止一次。于是说不出话了。元翊紫皱眉，元翎朱扯了扯她的书包带：“阿紫，他们说得有道理。这里有监控，到时候真碰上了，说不清楚的。还是安全比较重要。暂且和他们磨合一下？”
　　元翊紫看着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周明迟摸了摸下巴：“那既然知道了这些信息，我们要怎么反馈给警察呢？”
　　元翎朱看了一眼手机，问他：“现在已经是十点十八了，最有问题那辆车已经出站了，下一班车马上就要出站。你们的办法是不是有点问题？”周明迟摇头：“根据我坐了四次车的经验，现在车辆还没有出城吧？能够截停的吧。”
　　元氏姐妹对视一眼，他的估计很准确。不过在城里堵住车，不知道会不会有很大的影响，操作性又是否可行。元翊紫看着周氏兄弟，问：“你们打算拿什么理由说服警察，要他们相信你们真的有炸弹呢？还有，引发爆炸的人又在哪里？”
　　“引发爆炸的人应该在车站里。我稍微留意了一下时间，爆炸的时间是一致的，估计是提前设置好的炸弹。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必然是车站的工作人员，他也要找一个能够统筹全局的地方，车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周知晚说，“至于说服警方的理由……直接告诉他们车站里有爆炸物不就好了？反正我们的目的是解决爆炸案。我相信他们有自己的判断。”
　　元翎朱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给元翊紫使了个眼色“好，我相信你们的判断。打电话报警吧。你们是来自外省的旅客，比我们这种本地人更容易注意到城市中不对劲的地方。警察说不定会更重视你们的需求。阿紫，我想去一下卫生间。你要去吗？”
　　元翊紫心领神会：“我也去吧，到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麻烦你们帮忙看一下行李。”周知晚点点头，周明迟却也跟着站起身来：“那我也去一下吧。你说得对，万一之后就没机会上厕所了。”周知晚当着他们三个人的面拿手机拨打了110，微微点头：“快去快回。”
　　元氏姐妹手挽手往前走，周明迟路过她们身边，随意地扫了一眼并溜进了厕所。元翎朱盯着他的背影，用方言低声说：“这家伙大概是来盯着我们的。看起来这个合作并不是什么非做不可的事。阿紫，那个关于时间的事情你觉得是对的吗？”
　　两个人也进了厕所：“仔细一想，他们说得是有道理的。你还记得我们大概到什么地方么？”元翎朱点头：“宾阳服务区到四平高速口那一段路，几次出事之前都没到四平。那段路挺要紧的，要是被堵可了不得。司机八成是本地人。”
　　元翊紫摇头：“不管是不是本地人，都不影响这件事。只要在这条线上跑过都会有点概念。周知晚说嫌疑人是客运公司里的人，我支持这个观点。”
　　元翎朱想提醒她，周知晚好像没说这样的话。但她最后还是没说，只是打开了水龙头洗手：“那差不多就走吧。”元翊紫也打开一个水龙头洗手：“我觉得未必不能分头行动。但是……”
　　“他们也有他们的主意。我们现在受制于人，只能如此。”元翎朱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没关系，我觉得只要我们没有上车，离开的概率还是很大的。要是真的有问题，我拖住他们，你先走好了。说不定我的往日情分还有点用处呢。”
　　元翊紫叹了一口气，拨开她的有点乱的刘海：“怎么可能。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掉的。”元翎朱嘿嘿一笑：“我就知道阿紫不会丢下我的！”
　　姐妹俩从厕所里出来，周氏兄弟坐在原地玩手机。周知晚向她们招手，等走近以后才道：“我们已经联系了警察，他们说很快就会有动作的。叫我们先在车站里等人，不要轻举妄动。他问我们车站里还有没有别的异常情况，我说暂时不知道。”
　　元翊紫问：“你报了多少辆车的车牌？”周知晚看手机：“现在是十点半，我报到十点四十。一开始的那辆车现在应该已经上高速了吧？他们能追上么？”
　　元翎朱想了想：“应该可以吧？我们要不要进车站里看一看？”周明迟也看周知晚，周知晚就说：“进吧。里头凉快点，现在越来越晒了。反正我们还算比较明显，警察想找到我们也不难。”
　　元翎朱看元翊紫，元翊紫点点头，她才拉着箱子往里面走。她前进刚迈进车站，后脚内部就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声，巨响和火焰吞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