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周围的声音好吵。

　　云笙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一睁眼就是白色的天花板和白炽灯。

　　灯光有些刺眼，云笙下意识准备用手挡住脸。下一秒，右手碰到什么热体，激得他从床上爬起来。

　　鸢沐本来抱着云笙睡得好好的，感受到动静也睁开眼看。

　　“怎么了？”少年才睡醒的声音带着独有的暗哑。

　　他揉着眼，另一只手去握住云笙垂在身侧的手。两只手还没碰在一起，鸢沐明显察觉到云笙在发抖。

　　停下动作的一瞬，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鸢沐垂下眸，看着这个比他矮了一个头的男孩，腿向前一迈先遮住了出去的门，随后才开始低声细语地哄云笙。

　　“笙笙怎么了吗？”他的语气温柔亲和，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云笙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他此时此刻抬头回答，一定会看见那个人现在笑得很冷的表情。

　　他抬起头，稚嫩的双眸像冰山清泉，干净的一点杂质都没有。

　　“这是哪？”他问。

　　这里明显不是孤儿院，柔软铺满淡淡玫瑰香气的床和床头柜上的鎏金波纹小台灯，周围的每一处都是陌生又奢靡的气息。

　　这让云笙很没有安全感，下意识想要靠近他最熟悉的东西。

　　鸢沐看着云笙摩挲着尾指，眼里满是紧张和害怕，有些恶趣味地开口吓他：“我要把你拿去卖了。”

　　云笙本来就懵懵的，被他这么一吓，脑袋差点直接宕机。

　　他低低喃着：“什么……”

　　整个人慢慢缩成一团，小心又带着可怜。

　　鸢沐见状，宠溺一笑，靠过去把他搂进自己怀里。

　　“骗你的，我怎么可能舍得。”

　　他轻笑一声，低下头把下巴搁在云笙肩上，视线却紧紧咬着云笙的侧脸。

　　云笙早已习惯了他这样依赖又占有欲十足的姿势，只是偏过头看他，略带好奇地问。

　　“那这里是哪？”

　　鸢沐的手围住云笙，从他的腰侧穿过然后紧紧搂住，最后与他十指紧扣。

　　完了还眷念地轻按他的指腹。

　　他不回答，云笙顿时有些急了。

　　“鸢沐。”

　　“嗯。”鸢沐睁开那双眸，云笙这才发现他的眼里多了些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你怎么了？”他关切问道。

　　鸢沐自然不可能回答他。

　　还是太小了。

　　鸢沐这么想着，松开抱着他的手，拖到自己膝盖上。

　　他现在不太想回答云笙的那一些问题，干脆哄骗他让他乖乖待在自己身边。

　　“这里就是自由岛。”

　　“……？”云笙整张小脸都快皱成一团，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啊？”

　　鸢沐见他不信，稍稍抬了下下巴，眼神顺着他的身后落到窗帘上。

　　云笙当然不相信他骗小孩的鬼话，但还是顺着他的视线一齐看过去。

　　他不解：“窗帘怎么了？”

　　鸢沐凑近他，身上的气息若有若无撩过云笙细嫩的脖颈肌肤。

　　“去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云笙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只好听他的话，乖乖走到窗口。

　　他伸手扯住窗帘中间，然后轻轻往两边一推。

　　窗外大亮，阳光照在他身上，他这才发现这窗帘居然是防光的。

　　他有些稀奇地扭过头去看鸢沐。

　　鸢沐见他傻乎乎扭头乖乖求问的模样，从床上下来，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揉了揉他的头。

　　“我说了，我可不骗小孩。”

　　云笙反驳他：“我可不是小孩，而且你也不比我大多少。”

　　鸢沐唇角微勾，手缓缓落在他的脸颊上。

　　“那也是你的哥哥，乖，叫哥哥。”

　　云笙无语，这个人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但还是低低叫了一声。

　　“哥哥。”

　　鸢沐知道云笙会满足他的这些要求，于是他张开手，朝他点点头。

　　“加前缀。”

　　“什么前缀。”云笙想装听不懂。

　　哥哥当然可以叫，但是要加他的名字，云笙就觉得莫名有些难以启齿。

　　他开始装瞎忽视他的动作。

　　这可让鸢沐不太满意，一只手扯住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有了些撒娇的意味。

　　“云笙~”

　　云笙被他吓一跳，身体下意识一抖，睁大眼睛瞪着他。

　　“你干什么，鸢沐。”

　　鸢沐还是那幅欠欠的表情，他今天是必须要听见云笙这么叫他才肯罢休。

　　“云笙~”

　　死绿茶。

　　云笙没法，一脸视死如归张口叫他：“鸢沐…哥哥。”

　　他本来就有些难以启齿，被鸢沐这么一逼，更是头大，叫出口的嗓音都变了调。

　　有些黏糊不清，却也暧昧不明。

　　鸢沐挑眉，唇角不满足的往下瘪了瘪，过去一把抱住云笙在怀里蹭了蹭。

　　“云笙不喜欢我了吗？”

　　喜欢……究竟是什么喜欢呢？

　　云笙不懂，但他能感受到鸢沐对他出乎想象的好，能感受到自己是不讨厌不排斥他的一切。

　　所以他点点头。

　　“喜欢。”

　　这个回答落到鸢沐耳朵里却是另一种答案。

　　他明知云笙不懂什么是喜欢和爱，可是他却贪恋他的一切，他妄想把他的答案变成自己想象的那个。

　　“好。”

　　云笙不明所以，好什么好，他侧着头呼出口的热气铺面洒在鸢沐脸上。

　　鸢沐听见耳边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

　　“那你呢？”

　　鸢沐愣神，闭上眼，让自己的脸埋进云笙的锁骨里。

　　他……呵呵，他的思想太不纯洁了，怎么敢告诉他的宝贝呢。

　　所以他轻笑，眼里却是无限留恋。

　　“我爱你。”

　　这是他的实话，他爱他，是出于恋人的爱，不单单只是喜欢。

　　他爱云笙，也要云笙爱他。

　　他就是这么恶劣，哪怕最后可能什么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