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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清晨,山中不比京城,天色亮的早几分,空气中传来阵阵凉意,太阳一点一点被枯败的树枝割的支离破碎最后升腾而上洒下满山的淡黄,今日是秋猎的第一天,一早就有射箭的比试,陆陆续续已经有人穿戴整齐走出营地,陆凝是被紫鸾从床上拽起来的,从穿衣到穿鞋她都还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直到被冰凉的帕子胡在脸上,陆凝才被惊的一激灵彻底睁开了眼睛,揉了揉钝痛的脑袋看着水盆里披头散发的倒影一时有些分不清时间片刻后她疑惑的问道:“这怎么就天亮了?” 紫鸾微微一愣想起昨夜那人鬼哭狼嚎的样子憋了憋嘴说道:“还好是过了这一夜!” 喝断片的陆凝自然不知道紫鸢此刻话中的深意,一抬眼就见一侧矮几上放着一盘红彤彤的苹果,苹果个大,色泽艳丽,果皮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只是看着就觉得十分好吃。陆凝想着便抬手拿起一个啃了一口,果肉被牙齿咬开,果汁瞬间在口腔中炸开,酸甜的果汁在唇齿间游走让她不禁又啃了好几口才问道:“今日送来的果子倒还新鲜!” “那是自然!”紫鸾一边麻利的将那人的头发竖起一边说道:“这果子可是有人一大早送过来的,估摸着那会天都还未亮呢!” “嗯?”陆凝摸了摸唇角的果汁困惑的问道:“难得今年跟过来的人还挺上心!” 紫鸾已经将陆凝的发冠配好,今日上午便是骑射比试,陆凝身着紧身胡衣,腰束麒麟细纹宽带,英姿飒爽全然没有昨夜醉酒时候的狼狈样子,那人一边啃着苹果就向帐篷外走去,紫鸾跟在她身后说道:“这是今个一大早,林将军送过来,看样子是天没亮就去山上现摘回来的!” “咳咳咳!”陆凝刚掀开帐门听见这话心下一动被苹果的呛得直咳嗽,这才断断续续想起昨夜的事来,抬眼就见林桓正背身站在营帐之外的空地上,整个人都盛满晨曦的阳光,像是镀上一层金一般,她忙将自己探出去的半截身子缩回来转头问道:“昨夜我又喝醉了?” 跟在她后面的紫鸾被那人这动作弄的不知所措差点一个趔趄扑到陆凝身上,此刻茫然的瞪着眼睛坚定的点了点头。 陆凝得到肯定的答案虽然昨夜的样子她已全然没了印象,但不必说她自然知道自己醉酒之时的鬼样子,此刻站在帐子前竟是窘迫起来,捂着脸半晌不想出去,直到赛场上的鼓声响了两遍,陆凝才不得不垂着脑袋直径走了出去,也不和林垣打招呼直挺挺的说了句:“比赛要开始了,快走!” “是!”林垣应了声见那人垂着脑袋快步跑到了马场。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也快步跟了上去。 校场上已是人满为患,世家子弟已是绑好各色袖段,站在场上准备比赛陆凝蒙头钻进人群中,找了一匹角落里的马儿站着,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秋猎项目众多,但第一天的骑射项目乃是最为重要的项目,校场在山底而建,为了锻炼世家女子的骑射功夫,围山为场,大家从早出发以月升中天为号在校场汇合,猎得猎物最多的两人便可拔得头筹,此番的胜利不仅可以在后面的项目中得到优先权,还能在秋游会上坐花车游街,可谓是风光至极,所以这个项目人人都非常重视。 人员到齐第三声鼓声响起,猎场大门打开,大家驾马冲入山中,陆凝扬了扬手中的鞭子,让马儿冲向最前面,隐约还能听见林垣呼喊声她头也不回的喊道:“我们月中之时山门见!” 便是鞭子一扬哒哒哒的跑了,陆凝以前脸皮极厚,喝醉酒后第二日还会洋洋得意的趴在小倌的箭头撒娇,只是面对林垣想着自己定是用了平日里惯用的撒泼赖皮,此刻却是十分难为情,顿时感觉自己越活越回去了,陆凝放慢马速,整个人瘫倒在马背上,两只手抱着马脖子,小声念叨:“小马儿啊,小马儿,我该怎么办啊!” “清风!”陆凝听闻有人叫自己抬头看去只见张万秋驾马从一侧的大树后走了出来,那人还是一身月光白的衣衫,外罩荷花细线绣的薄纱外衫,轻飘飘的像是云游而来的道家仙者,陆凝一愣抬起身:“子链?” “你怎么一人在此,林……林将军呢?”张万秋说着已经驾着马儿到了陆凝眼前,一双眼眸盯着她,极美极好看,陆凝忙垂眸说道:“昂,我想靠自己打些东西,所以就和他分开了!” “将军果然厉害!”张万秋依旧看着陆凝声音轻柔:“不像我,平日里只会一些琴棋书画,这骑射拳脚功夫全然不懂,但是拖累了伙伴了!” “嗨!”陆凝摆了摆手急切的想结束话题便说道:“我不也是三脚猫功夫,子链你乃是大才子,做人哪能十全十美呢!” “清风,今年未选我是因为往年我拖累你了?” 陆凝闻言神情僵了僵,往年秋猎会上她都是千方百计的求着张万秋做自己的搭档,虽然那人起初不愿意,最后都是会应了自己,然后跟着她东奔西走,她抬头看向眼前之人,那张美的惊心动魄的俊脸,一时间心绪翻涌,细细想来与他相伴十几年,那人从未像此刻这般放低姿态说话,陆凝不知自己与张万秋纠葛几十年那人可曾对她有过一丝心动,可是最后联合四皇女将她扳倒之时,她便对他没了半分喜爱,虽然再见少年时的那人仍感心动,心动之余却是无限的寒冷和害怕,她会想起被囚禁的日日夜夜,会想起东宫的管家,会想起乳母,会想起林垣还有那个孩子,陆凝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怎么会,只是输了这么多年突然想赢了!子链还是快些与搭档汇合罢,虽是围猎但也小心些好!”陆凝说着将绑在手肘上的蓝色丝带紧了紧,便一挥马鞭走了! 只留张万秋愣在原地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陆凝变了,张万秋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脑海出冒出这么个想法,陆凝变了,似乎是一夜之间就变得陌生了,随即他微微一笑,摇摇晃晃的走了。 陆凝驾着马儿走了一道,却是再没有遇见其他的世家子女,便也是乐得清闲,围山狩猎一些猛兽自然不在这里,陆凝心知此处没有危险便放慢速度晃悠,心想着找几只野兔交差,谁知晃悠到下午只抓到几只野鸡,晨起出来时匆忙也没带干粮,此刻她饥肠辘辘的乱晃,心中盘算着烤只野鸡吃算了,就见一只母鹿从草丛中窜出,她忙一挥鞭子追了上去,陆凝的箭法并不精湛,遇见身形灵活的小鹿硬是追了好久未能打到,索性长叹一声趴在马身上就盘算烤鸡之事,突然林中窜出一群蹦跶的鹿,呼啦啦啦的冲了过来,马儿见状受到惊吓,长嘶一声也跟着鹿群跑了起来,没有拉缰绳的陆凝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就被马儿甩到地上,她趴在地上看马儿已经没了踪影还来不及叫苦,就听见身后山林中传出一声嘶吼,陆凝心中一紧忙忍痛爬了起来,隐约间就见茂盛的荒草晃动,窜出一只黄黑相间的老虎来,陆凝后退几步转身就跑。 陆凝一边跑一边向后看,那老虎的脑袋大如盘,张着血盆大口,正在她身后群追不舍,渐渐的陆凝的腿已经算软无力,速度越来越慢,和老虎的距离越来越近,眼见老虎已经近在眼前,陆凝提起一口气三步并做两步爬上一颗歪脖子树上,那老虎跳起来一米高,终是没有追上树上的陆凝,围着树打着圈圈,用身子一下一下的撞树。 陆凝身下就是一棵歪脖子老树,树干不粗还有一半已经枯死,被这么一撞摇摇晃晃的,虽不至被撞倒但是树上的陆凝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陆凝抱紧树干心中无比后悔将林垣甩掉,这好不容易重活一生就这样要被葬身虎口了,正绝望间就听见马蹄声哒哒哒的从身后传来,陆凝抱紧树干不敢转头看,随即剑身出鞘的声音传来,老虎不再撞树怒吼一声转身扑了过去。 陆凝忙调整身形转身看去,就见来人正是林垣,刹那间陆凝抱着树干差点哭出来。 那老虎果然是欺软怕硬的虎,老虎几次进攻都没有到林垣那边讨到好处,呜咽几声便转身离开了,陆凝才讪讪的从树上跳了下来,挺直腰板嘴硬道:“多谢!”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林垣急切的上下打量见那人没受伤才说道:“猎场内不够,还要来外面,真准备猎只老虎回去啊?” “猎场外?”陆凝闻言瞪大双眼转身看看四周才说:“这里是猎场外?” “猎场内都是带人检查过的,确保没有野兽,这老虎怎么会……”林垣话还未说完一侧的马儿嘶鸣一声撒开蹄子就跑,林垣和陆凝都一愣双双追着马儿跑去,这里不是猎场没有马匹做代步工具,恐是走一夜都走不到。 那马儿跑的飞快,林垣和陆凝刚走没几步,陆凝只觉脚踝似乎被什么一绊,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嗖嗖嗖”几声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 林垣见状暗叫不好,转身一手将陆凝护在身后,一手拔剑将飞至的箭矢打散,一边后退一边躲,怎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脚下的石块微微一动,机关!林垣抬眼环视一圈,并未看见异动,心中稍安就见脚下草皮异动,几根尖锐的竹竿直挺挺的立起来,林垣转身拉着陆凝向后一跃,谁知两人并未落地直挺挺的就掉了下去。 草皮下是一个深坑,两人直挺挺的跌落在坑底,坑洞很窄只容两人并肩而坐,洞壁根光滑一看就是人为挖掘。 "殿下?你还好有没有受伤!"陆凝被摔的七晕八素,揉着腰爬来,抬手摸了摸脑袋就见手心湿热,一掌的鲜血心中一紧抬头就对上林垣关切上的眼神,她忙扶着林垣的肩膀问道:“你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林垣眼神躲闪垂眸说道:“只是我们可能爬不上去了!” “你那里受伤了?”陆凝急忙问道:“怎么流这么多血!” “无事!”林垣淡淡一笑伸手从从小腿处拆下一个野兽架来,裤脚上顿时出现了一排暗红色血洞,女子看着血洞倒抽一口凉气:“这……怎么会这样!” “这估计是猎人设下捕兽的陷阱!”林垣面色苍白,额间冒出细密的冷汗,声音顿了顿说:“无事,月上中天集合之时,陛下见你我未到定会派人来寻的!” “你?”陆凝见那人呼吸微弱,面色惨白,像是十分难受,便抬手扶住他的肩膀问道:“很难受?” “无妨……”林垣的身体摇摇晃晃,话还未说完脑袋一软晕了过去,陆凝手指一抖忙揽住那人的脑袋,就见方才扶着那人肩膀的手指又染上一片血红,将男人的身体扶在墙边靠着,陆凝隔着衣服检查那人肩头的伤口,只见是一个血洞像是箭伤,心中一痛顿时自责不已,若不是她早晨任性怕丢人躲着林垣定不会跑出猎场,碰到猎人的陷阱,掉到这里来,陆凝的手指停在林垣的衣领处顿了顿心下一横,虽是男女授受不亲,只是眼前不褪去衣物,就不能看清伤势,她心下一横抬手捧起林垣的脸小声念叨:“阿垣!反正你只能是我的人,上辈子该看的都看了,如今看也是一一样的!”说着便褪去那人肩头衣物,露出背脊上的伤口来,后背上有两处箭伤都极深,箭孔处有撕裂伤,是那人拔出箭矢时被箭头上的倒刺刮出来的,不知这人是何时受伤的又是什么时候拔出的箭,和他一直在一处的陆凝竟是全然未发觉,陆凝又检查了那人的腿伤,一排排血洞冒着黑红色的血,捕兽夹上有毒,是为了麻痹大型动物而涂的,这也是林垣会晕厥的原因,陆凝皱着眉头将身上的披风脱下盖在那人身上,又将那人的身子揽入怀中,此刻天色已暗月亮爬上枝头,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他们没有回去,就会有人寻找。 秋夜微凉,陆凝蜷缩起身子呼出一口热气,怀中那人额头滚烫,陆凝心中盘算着时间,期盼有人快些找到他们,突然她心下一寒,今日之事并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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