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然拢着黑云，你的长梦却已然了结。
“醒了？”
两个声音，如此熟悉。
赵云和妲己。
“嗯…”你起身，坐在地上，盯着眼前的狐耳少女，它脑袋的位置你刚好可以碰到。
耳朵，软绵绵，和梦中一样。
她忽然抱住你，消瘦的身形如秋日落叶，紧依你的身体用以寻找慰籍。
“是你吧？把我从时间机关里面拽出来了。”
“嗯。”小狐狸的呜咽陷进你的耳朵，“妲己对那里发动了攻击，可是法术根本就没有用……所以，妲己抽出了自己的灵魂，化作力量……但是……”
“但是还是不行。”赵云的声音轻柔，一如几年前他安慰你的时候，“那时你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时间机关中的罹难者从未有过，我们束手无策之际，你却消失了。
“就是消失了，一回头，就不见了。”这个曾经面带凶色的人偶如今泪水涟涟地啜泣着，“随后我们几乎踏遍了大陆，还是找不到你。
“稷下的那三个人想同我们一起寻找，不过我拒绝了。”
“我们都相信……不，不如说我们都希望你能回来，于是妲己用法术将你曾经的一切化在河里，它能使宿主拾起回忆——副作用，你也看见了。”
“代价是你记忆中的一部分，还有原本不属于人偶的心，是吗？”奔赴脑海的回忆使你觉得自己通透明亮，如同白茫的黎明下渺小却清澈的露，狂乱的风刹那间吞噬尽万物，土地，草叶，花朵，阳光……
光线却驻足于此，凝固在水珠中，它变得炙热而坚硬。
“所以说，妲己，”你撑起身子站起来，“大陆的不平和，是真的吗？”
人偶摇了摇头。
身侧的河水迸发出光芒，干涸的道内盈满匍匐的蓝蝶，它们透明的双翼在空气中灼烧殆尽，不见踪影。
“啊！怎么会……”
“看来，我有些事情要做了。”
黎明扶着冰冷的云颤颤巍巍地融化，白色的光漫溢其中。
“与我缔结契约吧，借助我的力量，逃走。”
时隔多年的熟悉气息包裹你的身体，腰腹被无力地束缚着，温热的液体落在你的肩上。你顿了顿。
“你不该纵容我，无论是过去或是现在。”深吸一口气，你的泪水却与他的一并浸湿了脚下的土地，“不是吗？”
“我杀过那些与我不同的人类，”愧怍与懊悔源源不断地灼烧着你的面庞，扎伤了你的双眼，“你爱的是一个罪人。”
施加在你身上的力道在这一刻猛然松懈，下巴被捏住，棕色的发梢近在咫尺。
你陷进阴影与光的水潭，沉溺其中不愿逃脱。
它们柔软地将你包裹，双臂抬起，你捧住赵云的下颚。
空气粘腻湿润，迷蒙的雾气浸湿了你们的唇角，锁住闭合的眸。
舌尖彼此触碰，跳着笨拙缠绵的舞。
“唔……”你扶上他的胸膛，推开。
这样就够了。
转身。
迈步。
赎罪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