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明显泛黄的陈年旧册被摊开在桌面上。

周莳盯着上面的两笔资金来源陷入了沉思。

两笔账是紧挨在一起的——一笔是宋许的七十万，一笔是三千六百万。

真是可笑。

当时周莳因为判断失误陷入了严重的资金危机，那段时间周莳不敢和父母通话，生怕泄露了半分端倪。

他抵押掉了所有的能抵押的东西，房子、车子、之前投资的土地，抛售之前持有的所有股票。甚至，周莳想过当掉爷爷唯一留下来的一件古董。

原来人到了绝境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当时的周莳无不自嘲的想着。

正当周莳一筹莫展的时候，助理说有人向账上汇了一笔足以抵消全部债务巨额款项。而下一秒，宋许就打来电话说自己汇了一笔钱过去，让周莳注意查收。

于是周莳就自然而然地认为那笔巨款是宋许投给自己的。

也不怪周莳下意识这么觉得，毕竟在他的交际圈子里只有宋许有这样的可能——宋许家族世代经商，如果是宋许父母注资，那三千多万完全不值一提。

而且，周莳决定和宋许结婚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那笔钱。

宋许之前因为想要拓展家族产业而与众多股东发生纷争，其父母也叱责他的想法幼稚且鲁莽。所以宋许思索之下宣布不接受家庭任何资助自己进军游戏行业。

周莳知道宋许有多固执，所以更明白宋许为了一个人向父母低头有多难得。

当时的周莳感动不已，心里暗暗决定等风波平息后就和宋许结婚。

可没想到竟然闹了这么大个乌龙。

“其实当时宋许也尽力了。”周莳从办公室柜子伸出摸到残留的一根烟，“毕竟新公司刚刚成立，七十万几乎是所有的现金流。”

烟灰洒落一地，周莳低着头自言自语着。

不知道是在安慰现在的自己，还是过去的自己。

个人汇款。

周莳眼眶因为久不眨眼而通红。

“去查一下汇款的账号，不管用什么方法。”周莳将最后一点烟尾也吸进了。

“是。”助理低着头退出了办公室。

其实周莳心中已然有答案了，只是......他不愿意细想。

他害怕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窗外的阳光由明到暗，黑夜一点点吞没了周莳的脸庞，整间办公室唯一的光亮就是嘴上的烟头。

“叮”

是助理发的邮件。

“......深海生物制药股份有限公司”

剩下的周莳已经不想看了。

深海生物制药股份有限公司。林霖当初入职的地方。

当时刚刚博士毕业的林霖拿什么换的这三千六百万，他开出了怎样的条件让久负盛名的制药公司答应了他的要求。

窗外的太阳又升起来了，周莳看着墙壁上的挂钟，将最后一根烟碾碎，然后拨通了林霖的电话。

“九点钟的时候，我去你家。”

“祖宗，你以为我不上班啊。”电话那头带点调笑的语气。

周莳没有说话。

“好好好，九点钟，我在家等你。”林霖说完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