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工作收尾后，众人合力大扫除，然后踏上了东北滑雪三日团建之旅。

梁玉琢为了显示自己可以滑雪，早早扔掉了拐杖，装作云淡风轻，非常享受滑雪的样子。
每次摔倒后躺在雪地上，被跟着来护卫的唐梵拎起右脚踝荡一荡，确认她没有再次伤到脚，才扶她起来。

团建第一天，六人一起滑雪、吃吃喝喝、到处打卡拍照拍Vlog，第二天早上的活动比较迟开始，方便大家睡懒觉。

梁玉琢却是最早起床的，穿戴得密不透风后，下楼在工具房找出民宿准备的粉色小雪铲到别墅门口去堆雪人，一边堆一边唱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郭仁第二个醒来，下一楼正煮开水的时候，听见了门口的动静，打开一楼大门。

梁玉琢：“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爱祖国，爱人～民，鲜艳的红领巾飘～然在前胸～”

“起这么早？”他还没穿大衣，门口的风将他吹清醒了一些。
“早上的雪比较干净，可以堆雪人。”梁玉琢背对着他，朝着雪人圆滚滚的身体多踹了几脚，给她弄结实了。

郭仁关上门，把开水倒进温水壶里，上楼找大衣穿上，又下来，也拿了一把铁铲出门去铲雪。

铲了一会儿，差不多雪人已经成型了，梁玉琢回头瞅他的工具，指挥他说：“你要拿铁楸，那个绿色的。”
郭仁又进屋去找。

二楼阳台窗户突然打开，震动了屋檐上的积雪，此时像雪崩了一样，朝着梁玉琢头上砸去。

“啊！”
砸了她个苟雪淋头。
苟在屋檐上的雪。

所幸只是些柔软的轻雪，否则她脑袋准是要被开瓢了。

“谁呀！”她愤然抬头。
又是那个不怕冷的唐梵！又只穿个老头背心出来装酷。
她看什么男士背心都是老头背心的。

“嗬嗬嗬。”始作俑者双手插兜在幸灾乐祸，嘴里呼出一团白“烟”。
“冷死你算了！”她蹦起来，举着铁铲，大有要是能飞上去，她就直接跟他干一架的冲动。

“早安，总监大人。”他喜欢看她跳脚的样子，转身进屋去了。

“找到了。”郭仁拿着绿色铁楸出来。
梁玉琢拍拍自己和雪人身上的落雪，把粉色铁铲和绿色铁楸插在雪人两边，充当她的手手。

“这是工人阶级代表——雪人！”她介绍，似乎满意自己的设计，拿出怀里的手机，给她拍了个照。
“我帮你拍合照吧。”郭仁殷勤道。

拍完照片，她一甩手说饿了要吃早餐，便进屋去了。

郭仁拉住她：“趁他们还没醒，我带你去早市吃。”
“偷偷的吗？”她悄声问。
“摸摸的。”郭仁也悄声答。

“那走吧！”她爽快脱下被雪水弄湿了的手套，挂在客厅楼梯扶手那里晾，出来时光着手。
郭仁把自己的手套给她戴上，拉她一起往山下走。

那边唐梵刚拿出来相机，把电池、内存卡检查好出去时，已经见不到她人影了。

民宿建在山上，此时四周都是厚雪覆盖，快速下山就要坐缆车。
她们坐缆车下山时，梁玉琢怀里手机响了。她僵硬着上半身，不敢乱动，任由手机在怀里振动。

“要不要我帮你接电话？”郭仁有点不敢笑她。
“不行！你要是没拿稳，就掉下去了！”她说，“我还有几千张照片没备份呢。”
“哈哈哈哈哈。”他好不容易抓住了她的把柄，得意地笑。

下了缆车，梁玉琢才敢拿出来回电。
“喂？”是唐梵，“你去哪儿了？我刚转身你又乱跑。”
“我在山下早市，给你们买早餐呢。”

“不叫上我？团建经费在我这儿呢。你擅自出去买的东西不能报销。”
“不报就不报，姐有的是钱。”她在工作以外的行为能比他还拽。

她来团建是全身心投入玩耍的，而他就要管着团建各种安排，哈哈哈哈哈哈哈，天道好轮回，也该让少爷加加班了！

她和郭仁一路边吃边买。
东北市场的食物份量都很大，只要个半份都吃不下。
她一顿吃不下那么多，但还想着在三天之内尝遍整个东北早市早餐，所以每种早餐只吃一两口，剩下的留着回去慢慢吃。

回去的路上，空气有些冷，她提议走路上山去，让身体热起来。
郭仁当然是依着她。
俩人经过山腰处的一个小池塘停住了。

塘里刚刚冒出水面的植物已经枯萎得不成植物型了，只留着一截截蔫了的黑色细杆在外面。
恰好现在还是阴天，天空白茫茫一片薄云遮盖了整片蓝天，塘水倒映着阴天灰云，也倒映着黑色细杆。
塘面静谧，无风无波的时间里，就像一张黑白水墨国画。

梁玉琢蹲下来细细欣赏。
“你站回来点，别摔下去了。”郭仁弯腰，举手臂护在她跟前。

“好美呀。”她感叹。
“这有什么美的？花也枯了，草也萎了。”
她睨了他一眼。

“干啥？这我没说错啊，水里都黑黢黢的，没准还有蜻蜓、蚊子在水里产卵，很快就长小虫虫咯。”
真是不解风情！

“别说了。给我拍照。”她站了起来。
俩人拍照的时间里，路过的不少高大的东北人，笑嘻嘻调侃道：“俩小土豆拍照呢，这破池塘有啥好拍的呀。哈哈哈哈哈。”

郭仁回头怒怼：“你才土豆，我184！”

梁玉琢笑：“真看不出来你有184，”她取回手机欣赏自己的美貌，“可能是你的气势拉低了身高。”

“啧！那你现在知道了吧？”
“嗯，你不说，我们都不知道呢。以后你墓碑也得刻上，不然真看不出来。”
“诶！”他作势要给她一个“爆炒栗子”，她笑着跑开了。

回到民宿，远远看见郭嬞和许立知在门口雪人身边拍照。
梁玉琢冲上去，骄傲地说：“这是我刚刚堆的。”

郭仁也举着手机跟上来，边拍边哄着：“诶呀！太棒了，能做出这么可爱的雪人，那我们小玉一定也是很可爱的小土豆。”
这下换梁玉琢追着他要给他做“爆炒栗子”。

这天玩乐回来，晚上是在东北的最后一个晚上。
众人回到民宿洗漱完已经快要半夜十二点了，往常这个点了，梁玉琢肯定要睡觉，但最后一晚了，大家都依依不舍，聚在一起玩游戏。

第二天白天是组队自由行，唐梵不安排固定旅游区玩乐，随便大家自己玩，给所有人定了下午离开东北的机票。

郭仁玩了几局扑克牌就不玩了，梁玉琢和唐梵轮着玩四人斗地主。
困倦地玩，后果就是——梁玉琢：“唉！你你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陶烨霖：“没事，我跟你一条船的，先保你。”

许立知偷偷瞄了一眼郭嬞的牌，指导她出牌，梁玉琢抓住机会，把要出的牌往桌上一摔，霸气道：“我的主场，你压不住我！”

许立知立刻把所有牌摆出来，一字排开，话语里洋洋得意：“诶，不好意思，我比你大一点点。”

陶烨霖没法压制，直接让位给郭嬞。
许立知笑得更奸诈，一对对一双双地和梁玉琢你来我往地较劲，直到郭嬞出完所有牌。
郭嬞和许立知击掌：“耶！农民获胜！”

梁玉琢沮丧地起身：“我上个厕所，唐梵你跟他们玩吧。”
唐梵正在查看明天下午的航班时间，安排好了所有行程，接手梁玉琢的位置开始玩牌。

梁玉琢出来后，坐在沙发一边看着郭仁在吵闹声中认真做题，看他核对完答案，然后很潇洒地用红笔打了一个大大的✓。

梁玉琢：“真是佩服你，工作了这么久，还愿意捡起来以前那些基础学科知识。要是我肯定做不到，高中累死累活，一直在一本徘徊，最后超常发挥才上211，父母却希望我考985。”

她这番话说下来，连同打牌的众人都回过神来怔怔看她。

意识到自己在他们当中算是学历高的，她便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不是在炫耀，只是想表达我高中很痛苦，不想再看和高中相关的任何东西了，我现在学不进去了。”
众人这才压制住愤怒，扭头再玩。

郭仁说：“青春期大多数年轻人都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上限在哪里，不知道怎么开发自己的能力。统招高考的考点，你要17岁的我去学，肯定学不进去。现在27岁才算有点开智了，能学进去了。你为了学习他们而痛苦过，所以不愿意再面对。但我都忘的差不多了，算是第一次学，还是蛮有兴趣的。”

梁玉琢：“你的乐观真难得。现在整个社会都好焦虑啊，很多人上限不是只有高考成绩，也不是只有考上了什么大学。说到底，高考能成就的只是前半生。除去高考带来的影响，我和你的能力没多大区别。

“我反而觉得，人一旦从大学毕业了，就应该抛弃过去的荣光，以实践能力PK，什么乱七八糟的高考成绩、专业课绩点，通通丢掉，不会实践的人，理论知识再好也只是纸上谈兵老学究。许博，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