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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身作为祝玖安的粉丝，杨姐虽然内心也有过能和她合作的想法，但也知道祝玖安对于AI这个行业本身就存在排斥。即使她从没在公众面前表达过这种想法，但在比较熟悉她的粉丝面前大概也是藏不住的。

   更何况，她亲口承认最好的朋友和自己还在一家公司。

   公司算法在升级，不是没有人提过让祝玖安试音制作模型，但提案直接在仇辞星那层就被否定了。

   于是在这之后，她就更肯定了这种想法。所以，当她知道祝玖安对公司的项目感兴趣，还想来试试的时候，她甚至怀疑过和她同名的歌手，都没想过真的是她会过来。不过多想了想，感觉逻辑也能自洽，中间毕竟还有仇辞星斡旋。

   她在工位抬头看了很多次仇辞星那边，但除了仇辞星带着祝玖安抵达录音间之外，就没见他们出来过。技术类的东西她不太懂，不过自从上次祝玖安主动出现在“天合”大门之后，就这么近距离地看上一眼，她已经相当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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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录音室内，祝玖安大概高中还是大学学过一点儿编程语言吧，不过面对仇辞星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代码，还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操作的当然是极为流畅，果然男人认真的时候就是他最有魅力的时候。仇辞星一直都是眉清目秀的，此刻气质沉静，更散发着不甚起眼的光芒，正好只够祝玖安看到。

   “你看好，这边是之前授权给我们的一些歌手的素材库——当然你叫不得上名字很正常。”仇辞星给祝玖安示范道，期间还不忘多调侃她两句，“我们收集了他们演唱的一些歌曲，然后制作了他们的大数据模型，模仿他们的演唱习惯和断句习惯，差不多就是这样。“

   仇辞星用其中一个模型演唱了她的《蒙太奇》，音色是一个很漂亮和清亮的男声，在咬字和换气的处理上已经和她cd里的不太一样了。

   “最近我们在攻克编曲方面的难题。可以通过歌手先前各种演唱和编曲习惯，给其定制更适合她本人的不同编曲版本。”

   祝玖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大概越懂音乐的人越能明白编曲之于一首歌的重要性。譬如从前祝玖安在乐队期间更经常唱摇滚，所以编曲里的电吉他和鼓点会非常强烈，而早期单飞的音乐风格则更偏向民谣芭乐，更注重氛围的渲染，演唱时的新编曲更多则是民谣吉他和钢琴。

   “其实是你那次和苏佩岚上音乐节给我的灵感，用了几年时间才弄成现在这样。这个算法成熟之后，可以给更多歌曲带来新的编曲思路，但是我不否认这也会对编曲人带来一定的风险。”仇辞星介绍道。

   祝玖安倒是没有太生气：“这么说来这项技术要是成熟了，我还是罪魁祸首啊。”

   仇辞星见祝玖安心情不错，于是也说笑道：“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点。这个方向目前不止我们一个团队在搞，而且能跑好高精度AI的服务器硬件和声卡超级贵的！不过类似The Beatles提取约翰列侬母带的技术我们也在搞，大概下个月就能上线了，效果差不多，但底层逻辑就完全不同”

   “就对你自己这么没信心？万一你们就是第一个制作出来的呢？”

   “那我一定毫不犹豫把你推出去，就说是你提出来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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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玖安又和仇辞星交流了很久相关方面的内容，大概是她从前一叶障目惯了，在更多的交流之后，她发现仇辞星讲的很多其实不是不无道理。

   譬如，AI声库在跨语言翻唱领域的确非常出色，在歌手只会一种语言的情况下，AI确实能够更好地达到标准效果，直接拟合发音，比让歌手新学一门语言快得多。

   再比如，对于之前祝玖安写好歌不知道交给谁唱的情况，也完全可以使用AI模型先给不同的AI歌手演绎，节约了很多的沟通与时间成本。

   祝玖安长抒了一口气，不同的观念与想法在她头脑中交织，似乎一切到来的都那么快，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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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你可以听听这个。”仇辞星一顿操作，又然后又给祝玖安带上了耳机，“我用你的声音做了一个新版的《极恋曲》，你可以听听是不是你的处理方式。”

   仇辞星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祝玖安，脸上还带着点儿笑。

   祝玖安听得很认真。声音拟合的很像了，断句什么的也是祝玖安习惯的唱法，她自己也不敢说如果进录音室，她不会这样处理。不过大概模型不算成熟，副歌的有些高音上，李忆安会更习惯强混顶上去，金属芯透亮；但祝玖安本身自己更追求音色的统一，所以听感上就不那么像祝玖安了。

   尾奏结束，祝玖安摘下耳机：“你这样算不算侵权啊？”

   “欸，不要污蔑人。”仇辞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慢条斯理地打趣道，“我这是专门为了给你演示做的模型，又没盈利，侵什么权？”

   祝玖安还在嘴硬：“我觉得没那么像啊。”

   仇辞星换了一只手托着脸，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强词夺理，于是直截了当地戳穿她道：“AI毕竟还是诞生于你过去的演唱痕迹，你要故意避开这么唱，那也没办法。”

   祝玖安：“......”朋友太熟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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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玖安向仇辞星了解完情况，终于跟仇辞星的老板找了间会议室正式商讨。

   期间有几个祝玖安的歌迷从一早就瞧见了她，但只是远远地围观，像看动物园的动物一样。不过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喊道：“主唱好！”

   “叫我吗？”祝玖安感觉好像听到有人喊自己，于是也自然地回头答应道。那几个粉丝就像刘姥姥进迪士尼乐园一样，激动地点了点头，问了她好多关于目前的近况。
  
   其实只要粉丝不要老实催她出专辑之类的，她都是挺乐意和他们互动的。

   反正她本来也是糊咖。

   不过没想到的是，她在“天合”的粉丝真不少，甚至有人递专辑过来签名。她在签名间隙悄声问仇辞星道：“这都是你为我打下的江山吧？”

   仇辞星一面朝她尴尬地笑了笑，一面和走来的几乎每一个同事热切攀谈。

   “朕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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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辞星在会议桌前作文，一改平时在祝玖安面前的话痨样，一句话都不多说，完全交给自己的领导和祝玖安斡旋。其实就像逛街买衣服真的只想试穿一下一样，体验完了，你总得想些理由来搪塞销售。仇辞星虽然心是站在祝玖安那边的，但毕竟领导在场他不好说话，于是和祝玖安就是一个唱白脸儿，一个唱红脸儿。
 
   “我想再考虑一下。”祝玖安说道。

   “当然，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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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回去，祝玖安又思考了良久。文档里的文字编辑了又删，删了又编辑，来来回回，最后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按下了“发送”的按钮。

   祝玖安：
   我的粉丝和朋友大概是知道我的脾气，极少在我面前谈论起有关我的“AI翻唱”，但我并非不知道我的AI角色，也曾是顶流。

   无论是AI还是ChatGPT，它如今都早已能够处理海量的信息，以最连贯的方式拼接组合任何指令。我们之前坚信，思想或观点的形成是无法复制的，因为这超过了他们的能力范围，但现在它却赫然出现并威胁着从前人们认为最不可能被替代的行业。

   新技术到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恐慌的，人类无法超越它是指日可待的。我也曾是这样的人，我的父母因此而受到冲击，我很难客观地去看待这样一件事物。有太多人说过类似“歌手演唱的瑕疵才最完美”、“AI的翻唱失去了歌曲的灵魂之类的论调”，但平心而论，就在如此大的市场中，AI翻唱难道真的不会分走任何人的蛋糕吗？

   我最好的朋友在一家科技公司工作，他的工作，就是研究AI翻唱与大数据的交叉引用，从前为了照顾我的感受，他极少与我提起此事，每次但凡提及，大概率都会不欢而散。

   最近我看到了很多关于我“倒嗓了”、“声音变了”、“写不出更好听的歌了”、“会被自己的AI替代”之类的话，我也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问题：我是不是会被AI替代？于是我尝试着去了解了它，了解这项技术。

   当我对这项技术终于略知皮毛后，我不得不承认，即使我带着再大的偏见，也的确被他们所规划的蓝图吸引，但又时常的，被他们研究内容的前瞻性而感到震惊。或许未来AI已经能够独立写出一首歌，出一整张专辑了。

   我的朋友在和我辩论时向我类比：“如果让你去跑马拉松，你不能完整的跑下来，但你遥控了个机器人帮你跑完，这算时你跑的吗？”我思考了很久，这个问题至今也没有答案。

   在无边无际的存在之海里，凡事皆有可能，凡事皆无所谓。我如今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已然足以。

   感谢让我引起此番思考的每一个人，每一次的喜怒哀乐到最后都会云烟。


   在贴文的最后，她附上了几张她在“天合”与仇辞星和粉丝交谈的照片。

   毫无疑问，这份发帖甚至没经过任何热搜的铺垫，便直直冲上了当日热搜的榜首。业内敢于公开谈论AI翻唱的歌手并不多，对于各类二创都秉承着一个“睁只眼闭只眼”的状态。即使聊起，也完全做到端水的模样。敢于像这样自揭伤疤，表示从前的确存在偏见但愿意去尝试去改变的，祝玖安是第一个。

   很快她的这番言论就引来业内一众好友的支持。业内对于此的态度一直都是模糊的，毕竟这项技术最终被大众所接受的成都、被不同音乐人所接受的程度都不尽相同。谁也不愿意去得罪人，更极少有人愿意去摸着石头过河。而祝玖安这一番举动，无疑是又一次将这个话题摆到明面上聊。

   不过细看此番言论，祝玖安也相当聪明，既没有表达出自己对这项技术的明确观点，却也的确让人明确了她的态度并非一成不变的。

   李忆安是第一个转发此贴的，也被众人理解为二人的“破冰”之举。再这之后，苏佩岚、杨费斯、陈建年以及陈哲等等都转发了这条微博，以至于此事被各类社交媒体解读了持续将近一周的时间。

   至于被人解读为“原谅挑起此事“的林炜，则一直没有消息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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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玖安：讲了很多，差点都忘了一件事。在了解AI技术的那天遇到了很多粉丝，都有在询问我关于乐队巡演甚至演出的事宜。我只能说，大家的确可以拭目以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