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啦！”

　　纪灵泽怎么可能不想家，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还这么长时间不回家，进到院子里纪灵泽直接就冲着小楼喊，也不管何倩雯女士能不能听见。进院子里，纪灵泽第一眼就看见那棵玉兰树。

　　过了花期玉兰只剩光秃的枝桠，是简笔画上常见到的树，但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见过它盛开的模样，美丽依旧。

　　何倩雯听到动静，赶忙出来迎，“总算是回来了，我亲爱的儿子！”

　　纪灵泽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慢点慢点，妈”给了何倩雯一个拥抱。何倩雯又说了许多话，有些埋怨纪灵泽不经常给自己打电话只发个消息，说话多了眼角也变得酸涩。

　　何倩雯情绪平复下来，又变成一个很爽朗的女士。纪灵泽开始理他带回来的特产。何倩雯还想着纪灵泽可能会瘦很多，特意准备了很多菜，其实是她想着两个好不容易都一块回家过节。

　　这还是他们家第一次好好过个节，以前不是她有事就是纪闵忙得脱不开身。所以这一大桌的菜，不光是纪灵泽喜欢吃的，一家人的都包括在里面了。

　　连纪灵泽都连连赞叹，说何女士轻易不下厨房，一出手就是家宴的标准。每个人都有照顾到。纪灵泽的厨艺也是在何倩雯的指导下练成的。何倩雯也知道在江惟清那里，纪灵泽绝对不可能学会自己做饭的，别的可算好说。

　　何倩雯从始至终都觉得江惟清对纪灵泽有很重的滤镜。也不知道打哪来的。纪霖霖从小就不是个老实孩子，只是出了一点变故，不得不沉静几年。这几年全让它哥给赶上了。

　　元旦假期可不能加班，纪闵和江惟清有模有样地聊了有半个多小时，爷俩就骑车回家过节了。

　　纪闵：这戏份也算是挺足。

　　但是两个人在车上也说了很多，从工作学习到生活，纪闵毫不吝啬他对江惟清的夸奖，孩子很优秀，为什么不表扬呢。

　　江惟清大部分是在听纪闵说，自己很少主动说，后面话题里纪灵泽出现的频率变多了江惟清的话明显多起来。

　　纪闵心想他终于找到一个他大儿子感兴趣的话题了。

　　而他们话题讨论的中心人物，此刻正窝在江惟清的床上盯着手机发呆。

　　怎么也不给他发个消息啊？

　　房间里暖哄哄的，床品是新换上的，纪灵泽很快就攥着手机睡着了。

　　布局没什么变化，还是纪灵泽没走之前的样子虽然纪灵泽的房间也是一样的，但是他就是很想待在这个房间。

　　原本他是帮何倩雯打下手的，后来就被妈妈送出来，说让他上楼睡会儿，也没啥要帮忙的。

　　上楼干什么，他哥的房间不是一样？

　　“惟清去房间里放一下东西啊，顺便叫一下霖霖，我们很快吃饭了。”

　　江惟清没多想，以为人在楼上，直接打开自己的房门往里面走。

　　然后，门很快就轻轻地阖上，不留缝隙。

　　房间里没有拉窗帘，江惟清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见人还没有醒便把床尾的被子盖在纪灵泽身上，自己把纪灵泽身上的被子拢好，打算过五分钟再把人叫起来。

　　刚要转身走江惟清就听见身后的人，打了个哈欠，“你回来了啊？”带着刚起床还没清醒的尾音。

　　纪灵泽没打算起来，把人轻轻一拽，看着江惟清往自己眼前靠近，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江惟清坐在他旁边，纪灵泽很自然地枕在他的腿上好整以暇地闭着眼睛。

　　“这样睡五分钟才对。”纪灵泽最近有时候叫江惟清不加任何称谓，江惟清也知道是在和他说话，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喊什么了，感觉都比较奇怪，干脆不喊或者乱喊，反正某人都会应的。

　　“没有五分钟了，要不然妈妈该喊你出去吃饭了。”

　　纪灵泽不理，自己说着自己的话，“江惟清你是不是想改口了啊？从决定回来那天你就很积极！”

　　“哪有，你放假回家不得准备准备吗？”江惟清故意说，“你说是不是啊，宝宝？”

　　这谁能听得下去啊！

　　纪灵泽睁开眼睛，作势要起来，“饿了，妈妈喊我们吃饭了。”

　　“上了我的床，你就这么走了？”江惟清开玩笑说，眼睛里的情愫却是真诚。纪灵泽偏移不开眼，“那不然呢？”语气里一点不留恋，但手还是搭上了江惟清的脖颈，在他的嘴角上留下了一个吻。

　　原来五分钟可以这么久。

　　等两个人分别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何倩雯刚要叫两个人吃饭。她瞅见纪灵泽已经入坐。不知道是觉睡久的原因，她怎么看纪灵泽的头发乱糟糟的，脖子上是叫蚊子咬了还是过敏啊？

　　再看后边刚洗完手的江惟清从厨房端出碗筷，摆到桌子上。经过纪灵泽身边时，还揉了一下他的头发。纪灵泽没躲但是看表情不太高兴的样子，江惟清摇摇头坐到位置上。

　　最后是姗姗来迟的纪闵。

　　等一家人都坐好，何倩雯最先说话，“我先说啊，这是我们家人吃得最积极最整齐的一顿饭！”全都没有让她叫，这让她很满意。

　　“让我们为何女士一上午的辛勤举杯！”纪闵提议道。

　　“那我可就要说了今天有一点，必须把这些饭菜解决掉，”何倩雯实话实说，“不然我们还会再吃一顿的！”

　　纪灵泽一口说道，“那可用不上喽，这可是妈妈亲手做的，谁都要多来上几块，哪里还会剩啊？”

　　“就你会说话，”何倩雯可太喜欢自己儿子这张嘴了，“可就你那挑食的毛病，桌子上不少你不乐意吃得嘞。”纪闵插上一句，“我看霖霖这应该不怎么挑了啊，上回在h市请他吃饭，可吃的不少。”

　　“那地方一定是惟清推荐的吧？”何倩雯可不太信，她家这个挑剔的小馋猫长大了也是个挑剔的馋猫。她瞅向江惟清试图寻找答案。

　　江惟清刚准备答话，就被纪灵泽拦下，“不是说要碰杯嘛？”说着他举起酒杯来，“那我希望我们一家人以后要经常一起吃饭！”

　　“欢迎我们家两个大学生回家！”何倩雯也跟着举起了杯。

　　纪闵拿起手里的酒杯，“一定要常回来看看我们！”

　　“那就祝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

　　江惟清这个愿望很朴实，但也很应景，他们每个人都很高兴。

　　四只玻璃酒杯应声碰触，纪家小院又热闹起来了。

　　没有早八的束缚，纪灵泽每天都睡到自然醒，睡眠质量显著提升，整个人看起来有精神多了。

　　因此他主动承担了一家人的晚饭供应。虽然说其他人还没有到防长假的时候，但是江惟清回家的时间比在h市的时候要早不少，纪灵泽想这也算变相放假了。

　　可是还没等他高兴，他发现爸妈也回家早了，哪怕是把工作带回家。纪灵泽每次也只能去江惟清的房间都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而江惟清在房间办公的时候基本也不理人。

　　纪灵泽有气没出撒。

　　过了三天以后，纪灵泽决定去投奔他爷爷。他这个与工作格格不入的人还是选择暂时离开。

　　“你哥没有和你一起来啊？”这是爷爷见到纪灵泽的第一句话。

　　“爷，你变了，以前你从来不会这么对我的。”纪灵泽用一种很受伤的语气说。

　　“你可拉倒。”爷爷看纪灵泽嬉皮笑脸的，哪有个受伤的样儿。

　　冬天天冷，老人家也没事干。读书看报看电视，或者挑一个晴朗无风的天，煮上一壶茶，在院子里晒个太阳，一天差不多也过去了。
       
       来了纪灵泽一个也没差，爷孙俩就这么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霖霖啊？”爷爷荡悠悠地在躺椅上，身上盖着厚毛巾被，“你是不是有事要说啊？”

　　“没有，我现在就是一个大闲人，这不回来看看您。”

　　“真没有？那你陪我老头子聊一上两三个小时？”
       爷爷不信纪灵泽大老远回来一趟是专门陪自己聊天的。和年轻人的话题就那么几个，爷爷都聊完了，鲜有人能听完的。所以纪灵泽肯定是有心事。

　　“爷爷，我其实想坦白一件事，”纪灵泽犹豫开口，“但是说出来可能大家都会不高兴的，您说我是说还是不说？”

　　爷爷说：“你既然提出来了心里边肯定是有期待的，但你又知道可能不是你期待的结果，重点是你想不想说，结果反正都是要你自己去承受。”

　　“你父母可能会难受，可事情又不是永远称心如意，只要不是触及底线的事，我相信他们都能接受。”爷爷的话无疑给了纪灵泽很大的信心。

　　“那我喜欢我哥他们也能接受？”

　　爷爷拿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水险些洒出来。

　　“臭小子你怎么不问问我能不能接受呢！”爷爷不轻不重地敲了下纪灵泽的脑袋。

　　其实是江惟清的话，还挺能接受的，你猛要说纪灵泽喜欢男的，爷爷肯定是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但你要说这个男的说江惟清，这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爷爷？”

　　爷爷神态自若地自己抿了口茶，“有时间让你哥哥来看看我，今年才见了几回？”

　　“嗯。我也要来。”

　　“也是，你哥比你来得勤多了。”

　　“啊？”

　　“连你那份一起的。”爷爷无奈笑道。

　　纪灵泽给爷爷做了顿饭，爷俩一块吃了点，然后纪灵泽就回去了。临走的时候爷爷让纪灵泽回去好好和他爸说，和他哥一块儿好好说。

　　纪灵泽回到家已经是晚饭后了，江惟清还在餐厅里打扫卫生，何倩雯在客厅沙发忙着她的事，那纪闵一定在书房里看电子文档。纪灵泽和何倩雯说完自己回来了，拐进厨房顺便把他哥从餐桌前拉到厨房，悄悄关上厨房门。

　　“做什么？”江惟清不由自主地降低声音，“我还没弄好呢？”

　　“提前告诉你一声，我要出柜了。”

　　虽然纪灵泽声音透着坚定但是声音很小，有种底气不足的感觉

　　“好，我和你一起。”

　　简简单单的对话，又给纪灵泽加足底气。

　　纪灵泽想，迟早是要说的，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他只是需要一个鼓励，江惟清给了，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不过要紧的是也要稳住他爸的血压。在等江惟清清扫完卫生的空档，纪灵泽把速效救心丸降压药之类应急的药默默地摆在客厅茶几的一侧和水放到一起，甚至手机已经打开呼叫120的界面在手里攥着。何倩雯在一旁只看到纪灵泽不知道忙什么的身影。

　　纪灵泽掐着点在平时大家差不多处理好工作的时间把人都聚到客厅。纪闵和何倩雯一左一右坐在沙发上，不明所以。纪灵泽和江惟清意外隔着茶几站在他们面前，纪灵泽几欲开口，看到纪闵就说不出来。

　　他爸不会打他吧？纪灵泽从小到大挨过的打屈指可数，他哥更是没有，今天可能要一块挨打了，纪灵泽一想到这脸色就差了很多。

　　纪闵看到纪灵泽的表情，还有这有话难说的状态，实在坐不住了先开口问道：“你俩咋了？霖霖你说话就行，自己家有什么为难的？”

　　“爸，要不你先吃点药？”纪灵泽憋了半天才说一句话。

　　“我又没病吃啥药？”

　　“你……”纪灵泽没敢说下去。一旁的江惟清牵住他的手，手指在他没有的掌心里轻轻点了几下，安慰安慰纪灵泽。两人本就并肩站着，牵个手也没有很明显。偏离他们近一点的何倩雯看到了。两只手做什么要十指相扣？

　　何倩雯这几天的疑问可太多了，此刻交杂在一起，她心里闪过一个不得了的念头。当何倩雯怀着探究的心思去打量她的两个儿子，疑虑又很快打消了。那一瞬间何倩雯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江惟清说出了答案，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他喜欢他，所以在一起了。

　　是啊，这是事实，只是性别一样而已，没有任何理由以一种做错了的口吻讲出来。纪灵泽害怕是因为会伤害到家人，而之所以能江惟清认真且平静地说出来，也是因为他们是家人。家人之间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可能他们考虑的方式方向有所不同。正因为是家人，他们才会说出口，即使不能得到家人的祝福，他们也不想把家人蒙在鼓里。

　　在长达一分钟的寂静里，纪闵是最震惊的那一个，他看向何倩雯的方向，妻子只是波澜不惊地告诉自己没有听错这是真的，在震惊之余他还在想难怪江惟清一谈到纪灵泽眼睛亮了话也多了，原来是这样啊。至于纪灵泽，自从他哥来到他们家天天搁人家后面粘着，长大了也没什么变化，他一个经常在外工作的人都知道，这样也不稀奇。

　　“什么时候的事？”纪闵看着眼前这两个比自己还要高的孩子，忽然就想他们是怎么从那么一点长到现在这么高的。果然是老了，纪闵想，自己这都开始给自己放电影了，再一想这二十几年的光阴里，自己又欠缺许多，眼神里又带着感伤。

　　“应该是爸你离开h市之后的那个月里吧？”纪灵泽老实说。

　　何倩雯接过来，“哦，难怪给我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

　　“难怪你非要和你哥一起回来，难怪你哥宁愿在h市单打独斗就是不回来。”原来如此，这是都要在外面发展的意思啊？

　　纪闵一拍大腿，“这可不行！”他一心想找个接班人好退休，这要不是公司里的人领导能力不管，要不就是纪灵泽心不在此，好不容易有一个江惟清，这也要有自己独立发展的势头。

　　“什么不行啊？不行也得行，爸您这两天先吃点降压药，过完年我们就走”纪灵泽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逢年过节我们还是要回家的，就算您不愿意看到我们，我还想见我妈还有爷爷姥姥姥爷他们呢？”

　　“你这什么话，还能就撇着我啊！”纪闵一听这话，嗓门都变大了，情绪也激动了。完了完了血压是有点高啊。

　　江惟清刚要解释，被何倩雯眼神示意挡住了，不用管，他俩很快就好了。江惟清只好停下，暗自捏了捏纪灵泽的手。

　　纪灵泽也懂进退，眼看他爸心情不太好，赶忙过去让他爸坐下，一手倒水，一手给他爸背气。“别生气，爸，喝点水。”纪灵泽语气弱下去，递水给他爸喝，顺便给一旁的妈妈递了一杯。

　　“你自个平常不也是谁嗓门高谁更有理吗？”

　　“好的不学你。”纪闵无力反驳纪灵泽但是他现在越看江惟清越喜欢了，“你就不能学学你哥稳重点？”

　　何倩雯暗戳戳给自己儿子树了个大拇指，自己亲儿子说就没理了吧，终于让纪闵知道是什么感受了。

　　纪灵泽倒是想学，可是学他哥阴阳怪气嘛？那纪灵泽可真要打120了。

　　等纪闵缓过来一会，对着江惟清说话，他怕又被纪灵泽给带跑了，这不能再被弄出心脑血管疾病啊，这病老贵了。万一退休了不用看孙子孙女也不能跑去住院啊。

　　“您说，纪叔叔？”

　　“刚才纪灵泽给我带跑了，我还没说完。”纪闵舒了一口气，可算说出来了，“我又不是那种老思想，但是这也要给我和你妈一个接受的过程吧。”

　　“这不是闹着玩的事，只要你们想清楚了，我们虽然说不上理解但是我们尊重你们的选择。”何倩雯的话像一剂强心药，让两个人的心都放进肚子里。

　　何倩雯的话纪闵也很认同，这样一来纪闵的意思还是没有表达清楚。他决定一定要说出来。

　　“惟清啊，还站着做什么，坐下啊。”

　　“叔叔阿姨我非常感恩你们，从小到大，你们一直把我当成亲生儿子看待，我初次来这个家的时候自私地以为我只不过是一个养子，照顾好纪灵泽就是我在这个家里的意义。”

　　江惟清依旧站在那里，思绪拉到从前，他像一个犯错的学生在说记忆里的不该的错处，“后来我知道我大错特错，你们教育我不是让我长成这样的人，也不是为了纪灵泽，只是因为我也是你们的家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我却很久才理解。我其实从小不是一个很乖的孩子，江院长以前老拿我当福利院的典型，她去年碰巧看到我的时候差点没记起我是那个调皮捣蛋让她最头疼的孩子。她说我像变了一个人。我和她说，或许是因为我遇见了一家很好的人，他们喜欢这样的江惟清，那这就是江惟清。”

　　江惟清第一次不敢抬头说话，他怕抬头就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明明这样不礼貌的事江惟清是很少做的。

　　他继续陈述着自己的错误，他一点不喜欢学习但是江惟清要学习好，他固执地告诉自己，这是他能为自己和这个家所能做的力所能及的事了。可是到了高中，他又犯错了，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纪灵泽。其实他挺害怕的，因为光是学习好是没有用的，他什么都没有却觊觎上家里的最看重的弟弟。所以他直到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他喜欢的人更好。就算以后他没有说出口，他至少给家里留一下一些物质上的财富。如果不幸的话他不被接受或者要出走的话，解除认养关系之后，他会去一个远离这里的地方尽量不打扰到任何人。

　　江惟清的这些话很短，但却并不让人怀疑背后的可实施性，江惟清说到就会做到，从这些年的相处里，家里人对他的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

　　纪闵这才意识到江惟清这几年的运作发展这么尽心尽力全都是为了纪灵泽日后的保障，他并不仅仅只是说一句喜欢的空话，真金白银往往能起到一些保障的作用。这是叫他们放心。

　　纪灵泽刚知道原来高中的时候他哥就喜欢他了。纪灵泽真的很感谢他的父母没让江惟清走上出走的道路，否则他真的会找不到江惟清的。那他会怎么样？纪灵泽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何倩雯女士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可她的眼角格外酸涩。她从前只知道江惟清哪里都好让人放心，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情绪呢，只不过是把这些东西都放在心里。她也很庆幸江惟清高中时候回绝了她很多次让她打消了和江惟清谈心的念头。如果真的问出来了这些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高中生，真的很难叫人信服。或许她真的会把江惟清送到国外去叫他冷静几年。

　　可是江惟清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自己就好像要喊打喊杀。

　　而现在何倩雯看到的是一个前途无量的江惟清，一个可以让纪灵泽过得很好的人，就可以接受。

　　幸好没有窒息且自私的爱把两个孩子逼上绝境，就算那个时候纪灵泽不喜欢江惟清，她也让纪灵泽失去了爱他的亲人他的哥哥。

　　何倩雯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

　　“所以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纪灵泽的！”

　　承诺还是要亲口说出来，无论是口头上还是行动上都要让家人放心，这才是江惟清的做派。

　　还好，他们还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