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被炸了两次，元翎朱的心态多少是离爆炸不远了。为什么两辆车都会爆炸？！这一点让元翎朱百思不得其解。不，一开始的那辆车或许不是爆炸，而是起火。元翎朱没有看到最终的情景，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在她“死亡”之前能够感受到火焰在皮肤上的灼烧感。在起火以后似乎才是爆炸，应该是车上的油箱碰到了火焰，然后炸了。她坐的座位比较远，不知道具体的爆炸情况是怎么样。元翎朱作为一个纯文科生是搞不明白有什么问题的，只能指望元翊紫了。
　　元翎朱醒过来以后还在公交车上，这个起始点倒是没有改变，不过时间点有点提前。她刚缓过来没多久就听到报站的声音了，元翎朱定了定神，随着人流一起下车。不管怎么样，这次也还是先见到元翊紫再说。她们掌握的情报比较有限，两个人在一起讨论，或许能够知道更多的东西。如果是元翎朱自己一个人碰上这种事情，早就已经疯掉了，还好元翊紫在。
　　元翊紫果然在下车地方等着她，见到元翊紫的时候，元翎朱的心立刻沉回肚子里，冲上去给了元翊紫一个大大的拥抱。元翊紫松开手，认真地看着元翎朱的眼睛：“我这次重启以后得到了两个信息，一是我们的重启是避开这无数次的爆炸，避开爆炸以后就能回家，重启没有次数限制。由此得出第二个条件……我们只能坐车回去。据说这是一种因果联系，挺严格的。这个应该是那个烙印给我的信息。”
　　她说什么元翎朱就信什么，由此她心态有点炸：“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能避开爆炸，就只能一直反复被炸死？！”元翊紫点了点头：“是的，我们要好好研究一下才行。现在是九点四十五，为了精准避开那辆车，进车站里等一等？”
　　元翎朱知道了她的打算，既然直接去买晚一个时间段的车票这个方法不太可行的话，坐到能够买晚一点票的时间段就好了！车站外面是有小卖部可以坐一会儿的。元翊紫看着她：“走吧，复盘一下，别再死得不明不白了。”
　　二十分钟一趟城际大巴，九点四十有一班，下一班就是十点钟，元翎朱她们一直坐的那一趟，也是爆炸的那一趟。根据时间和正常逻辑推测，另一辆有问题的车肯定不会是载客的车，元翎朱她们只要十点之后去买票，就可以避开爆炸。她们到小卖部的时候已经九点五十了。元翎朱指了指冰柜：“反正车还有那么久，买个冰激凌？”
　　元翊紫眼睛一亮，没有说话。元翎朱很自然地去冰柜选了两个蛋筒，掏出手机付账。元翊紫接过蛋筒，撕开包装纸：“其实我想吃东北大板。”元翎朱拿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家伙在口罩底下是什么表情，她才不管：“那你干嘛不自己选？有啥好挑的，都一样，吃。”
　　元翊紫默默拉下口罩，小口小口啃着冰激凌。元翎朱看着她：“阿紫，我们是不是……？”元翊紫点头。元翎朱和她找地方坐下，坐定以后看她，问：“现在开始？”
　　元翊紫点头：“从怎么死的开始？”元翎朱打了个冷颤，还是很坚强地点了点头。元翊紫就说：“觉不觉得，我们两次的死法其实不太一样？”
　　这个元翎朱察觉到了，她没有看到具体的爆炸场景，只能凭感觉回忆：“第一次是直接炸死，第二次是……先起火才爆炸的？第二次看起来更像是个意外。第一回的话，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对一下，我感觉那个大巴车司机多少有点问题。”
　　元翊紫冷不丁道：“有没有可能，后来那辆车不是正规的车？车上那个女孩说得对，我们一开始那辆车如果真的有问题，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换车？”
　　“你不是也说过，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司机脾气比较硬？觉得一路上都不会出问题才这么做的。”元翎朱反问，同时有点惊奇道，“阿紫什么时候学会从坏处揣测别人了？”
　　元翊紫咬了一口蛋筒：“是你说的。要想自己不吃亏，只能勉强把别人想坏一点。”元翎朱点点头：“那这也不关我们的事。现在已经九点五十五了，车马上就要开走，我们也马上能够顺利回家。”
　　元翊紫顿了顿，看着元翎朱：“可我们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阿朱，你想救他们吗？”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如果想救下那一车子的人，就要查清楚真相。如果查不出来，她和元翊紫就会反复经历死亡。元翎朱没时间救人，也不愿意把时间花在救人上面。虽然看起来有点自私自利，但她的确就是这种人。她的道德观念远没有元翊紫强烈，不过元翎朱感到有点意外的是元翊紫这次没提过要救人的事情。可能是因为妹妹在身边，有点束手束脚吧。于是她反问：“你想救他们吗？”
　　元翊紫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可以的话，救一下吧。最优秀先的还是我们俩活下去。”元翎朱则是核实了自己的想法：“如果阿紫想救人的话，可以想想办法帮一下他们。但你要是为了救人死上一次又一次的话，我会想办法把你带走。这太危险了，就算是善心，也不应该做到这种地步。”
　　元翊紫又咬了一口蛋筒：“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元翎朱心说我还不知道你，但是她没拆穿：“那我们接下来就坐车走？”
　　元翊紫终于吃完了手上的蛋筒：“坐车走。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都算是小概率事件，就算是人为也是被钻了空子，这次的车不会出问题。我们早点上车就好。”元翎朱点点头，把自己手上那个蛋筒吃完了，站起身来：“我去丢垃圾。”
　　元翊紫这次的口气过于笃定，好像她知道会发生什么，不会发生什么一样。元翎朱的直觉是那个烙印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为什么元翊紫有，她没有？为什么是她们进入轮回，脱离轮回的条件真的像元翊紫说的那么简单么？可元翎朱同样知道，元翊紫一定向着她，从这个角度考虑，她也没资格怀疑元翊紫的动机。即使所有人都说元翊紫是错的，她也要站在元翊紫这边。
　　她们从一个地方来，相拥而眠的十个月决定了她这辈子都不会站到元翊紫的对立面，元翊紫亦然。某种意义上，她没有别的选择。元翎朱丢完垃圾回来，自己已经想通了：“现在多少点？”
　　元翊紫把手表亮给她：“十点，差不多可以过去买票了，还是再坐一下？”元翎朱就不坐了：“那就去买票吧。”元翊紫也站起身来，两个人刚往售票处走，就被一个青年拦住了去路。
　　青年比元翎朱高一个头，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蓝绿色的眼睛。他眉高目深，棕黑色的头发略长，刘海稍稍遮住眼睛。浅蓝色的T恤和深蓝色的短牛仔裤，身上只背了一个很简单的小包。他身后还有一个和他打扮差不多的人，黑T恤，有束脚的长裤，拿着一个行李箱。两个人一起拦在她们面前不让她们走。元翎朱态度很差：“有事吗？没事不要拦路，我们还要坐车。21世纪了，别这么没礼貌。”
　　她认出来这应该是之前车上制止那个女孩的人，凑近细看这个家伙有点眼熟，元翎朱多看了两眼。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像是宝石，又像俄国电影里的女皇，或是音乐胶片上画着的机器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不会忘记自己曾经见过的脸，如果能够看到全貌就好了。至于之前有没有这样的人……元翎朱的确认识一个蓝绿色的眼睛的人，不过她希望最好是别人，不然这个时候在这里碰上，那就太倒霉了。谁知道其中一个青年直接走到她们桌子旁边，皱了皱眉，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个声音不是车上出声的，而是另一个人，他的口音轻很多。听到这个声音，元翎朱的脸色微妙地变了变，几乎是本能般倒吸一口凉气。她磨了磨后槽牙：“发什么神经，谁认识你啊。阿紫，我们换一条路走，不要理这两个搭讪的家伙。”
　　谁知道青年听到她的声音以后，笃定道：“我们肯定见过。方便借一步说话么？”这个口气元翎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已经有八成确定这个家伙是她认识那个人了。在“你怎么在这里”和“哇怎么这么倒霉”两种心态之中，她强行冷静下来回答：“你的眼睛挺有特点的，我要是见过会有印象，但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们肯定没有见过，你认错人了。”
　　青年很固执：“不可能，那家伙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我不可能认错。”元翎朱拉着元翊紫就走：“不管有没有认错，我们现在都有事情要做，没时间和你在这里耗。请你让开，好么？”青年在背后说：“刚才那辆牌照为桂A08HI9的车上，我们就见过。有个女孩想和你们换座位，被你骂跑了。”
　　元翎朱没说话，用余光看了看元翊紫，元翊紫很平静：“你在说什么？刚才我们一直坐在这里吃雪糕，没有上车。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看监控。阿朱，我们走吧，车也快到时间了。”
　　蓝衣青年有点束手无策的意思，转头看着身后的人：“哥？怎么办？”他身后的黑衣青年走过来，他蓝绿色的眼睛和面前的青年一模一样，两人应该是兄弟。这个声音才是刚才制止女孩的人：“两位，我们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希望和你们谈一谈。我们早晚会遇见的，越早开始合作越好。”
　　元翎朱对于这两个人的身份已经有了百分之一百的确定，她懒得管，直接推着行李箱撞过去：“有什么好谈的，我们着急赶车，搭讪也不要找我们。阿紫，今天真倒霉，快走吧。我们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了，要是再不回去爸妈着急了。”
　　她推行李箱的方向相当歹毒，直接奔着蓝衣青年的脚压过去。蓝衣青年立刻骂骂咧咧地跳开：“喂！你讲不讲道理，怎么能直接撞人呢！”
　　元翎朱才不管他，一溜烟跑了，没注意到身后的元翊紫还回头看了那两个人两眼，尤其是后面说话的那个人。元翎朱一口气跑到售票处才停下，解决了外部问题，接下来就是调节内部矛盾了。果然，元翎朱一回头就看到元翊紫直勾勾地盯着她：“阿朱，你认识那两个人？”
　　“额，嗯，这件事说来话长。”元翎朱知道瞒不过元翊紫，但是具体的情况还是企图打哈哈混过去，“我上车再和你解释？还是先买票吧？”元翊紫暂时考虑放她一马：“那就先买票吧，一看就是很长的事情，上车以后老实交代。”元翎朱松了一口气，把身份证摸出来给元翊紫：“谢谢阿紫放我一马，我上车以后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元翊紫有点无奈地看着她：“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愿意说就说，不说就算了。”
　　她过去买好车票，过了一会儿把票和身份证塞给元翎朱。元翎朱接过车票：“好耶，阿紫！我就知道阿紫是最好的！”元翊紫把她扒开：“好了好了，别把身份证搞掉了，我们去候车吧。”
　　之后的流程就很顺利了。她们检查完东西以后上了车，元翎朱想着这回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打算好好休息放松一下，从包里拿出了掌机。在元翊紫审视的目光之中开始辩解：“那啥，我一月份订的卡带六月底刚到，我没什么时间玩，趁着路上放松一下不行吗？我那里还有一副手柄，要不开流量，咱俩打点双人游戏？”元翊紫叹了口气：“算了，随便你。不出问题就行。这次车上总不能有什么事了。”元翎朱点头如鸡啄米：“知道了知道了，还是阿紫好。我一定不一直看掌机和手机，时不时看窗外放松一下。”
　　“这可是你说的，那你坐窗边。”元翊紫本来要坐里面，听到这话，立刻就站起身来让她坐进去。元翎朱拿自己姐姐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坐到里面去，并顺手拉上了窗帘。元翊紫问：“有没有喝的？”
　　元翎朱有点疑惑地看她，元翊紫就说：“你之前不是说还有椰汁吗？我现在想喝。”元翎朱想起来还有这件事，只能老老实实去拿。她装重物的书包放在架子上，元翊紫问她在哪里，示意她别出来了，她自己拿。元翎朱又缩回座位上：“在我书包的第二层，也给我拿一瓶吧。”
　　元翊紫拿出两听椰汁，塞给元翎朱一听：“怎么还买听装的，不沉吗？”元翎朱嘿嘿一笑：“打折嘛。”元翊紫没继续问，只是准备打开椰汁。元翎朱把自己那瓶塞到座位上的网袋里，默默打开了自己的掌机。她刚准备低下头，就看到两个人提着包上了车——是那两个家伙！元翊紫还没有注意到这事，元翎朱赶紧和她悄悄咬耳朵：“这两个家伙怎么也在车上啊？”
　　元翊紫本来在喝椰汁，闻言差点被呛到，抬起头来看。就在这时，蓝衣青年注意到了元翊紫和元翎朱，放下包以后直接走了过来：“好巧啊！我就说我们肯定还会在遇见的。怎么样，信了吗？”
　　元翎朱忙着给元翊紫找纸巾，又忙着收自己的掌机，没有心情搭理他。蓝衣青年也不着急，就这么站在那里。他们的座位在姐妹俩的斜对角，一两步就可以回到。近归近，不意味着蓝衣青年站那儿就不挡路了。这个时候还有人要上车，一个大妈提着大包小包过来，心平气和地和蓝衣青年说：“小同志，让一让。”
　　蓝衣青年充耳不闻，对着元翎朱说：“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元翎朱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我说了，你认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要说多少遍我们不可能？”这句话可谓是用心良苦，一下就把围观群众的思路带到了感情八卦上。蓝衣青年咬牙切齿，依然挡在路中间：“你！元——！”
　　那个大妈一看被挡路了，立刻不高兴起来，放下东西捞起袖子指着蓝衣青年就开始骂：“喂！你这个小同志，态度可不好咧！人家小姑娘都说不认识你了，你怎么还过来呢？真不讲礼貌！还有，你挡在这里别人怎么上车？就是你堵着，我们大家都没办法上车了。你和这个小姑娘真有什么，等下车了再说也不迟啊，我算是知道人家姑娘为什么不想理你了。谁想认识这么丢人显眼的家伙！”
　　蓝衣青年的耳朵立刻红起来，就算被口罩挡住大半，也能看得出他由红变黑再变白再变红的脸：“不是，我——”元翎朱赶紧乘胜追击：“就是，阿姨说得对。有什么东西之后再说，你不要挡别人的路，影响大家上车可不好。”
　　蓝衣青年瞪了元翎朱一眼，在元翎朱的眼刀和大妈威胁的目光之下老老实实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元翎朱稍微松了一口气。谁知道那大妈就坐在元翎朱和元翊紫旁边的双人座。她坐定以后，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姑娘，那小伙子是不是你对象啊？光天化日大庭广众闹分手？”
　　这回轮到元翎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了。她赶紧辩解：“没，没有啊。我们可不认识。是他们上车之前就非说我们认识，一直跟着我们。对吧，姐？”
　　她轻轻碰了一下元翊紫的手臂，元翊紫才回过神来点点头。元翎朱留意到，她的手指一直在椰汁的罐子上摩挲。这是元翊紫的小习惯，紧张的时候总会揪衣角或者一直摸手上的东西。她在紧张什么？
　　元翎朱回忆了一下，似乎在她们发现那两个人上车以后，元翊紫就变得紧张起来了。她低声叫元翊紫：“阿紫？”元翊紫摩挲罐子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看着她：“嗯，怎么了？”
　　“跟踪狂不会有好下场的。”元翎朱一本正经地说，“不用紧张，会没事的。”元翊紫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了一下：“没关系，不是这件事。我已经不紧张了。我们会没事的，放心。”
　　后半句话像是个承诺，像是她竭尽所能给出来的唯一承诺。好像元翊紫一个人走了很长很长时间，才把这句话带到她面前。元翎朱眼睛有点发酸，吸了吸鼻子，道：“嗯，我相信阿紫。”
　　元翎朱能感受出元翊紫有事情瞒着她，不过它不在乎，她也有事情没和元翊紫说。人总有秘密。至于其他的决定，都交给元翊紫好了。元翎朱几乎是盲目地信任着元翊紫，不论善恶，不论是非。就像元翊紫要保护她一样。
　　车终于缓缓地开动，元翎朱没了打游戏的心情，打算随便刷一刷手机就结束。她看到论坛消息的提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发的，于是点进去看。果然，风约给她发了一堆表情包和一个文字信息：“我今天出门坐车，碰上一个和你一样讨厌的家伙！！真是气死我了！！我一天的好心情都被摧毁了！！”
　　“好巧，我也是。”元翎朱面不改色地回，“那家伙还是个跟踪狂，真是太晦气了。”风约几乎是秒回：“我在你眼中的形象就是这样的？！我这么阳光帅气的二十四字好青年在你眼中居然和跟踪狂是一个地位？！你眼睛什么时候瞎的？”
　　他不高兴元翎朱就高兴了，悠哉悠哉拿出椰汁：“不，你比他还不如。人家至少有讲道理的时候，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给别人添堵。”她发了个鬼脸，感觉出了一口恶气。元翎朱收好手机，打开椰汁喝了一口。元翊紫还在一边发呆。元翎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阿紫？”
　　元翊紫把手里的椰汁一饮而尽，把头靠在元翎朱的肩膀上：“阿朱，我有点困。”元翎朱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是不是因为炸多了不舒服？那你好好休息。”
　　元翊紫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嗯，要是不舒服的话，你也休息一下。”听她这样一说，元翎朱的神经也不由得松弛下来。她看着远处的风景，城市缓缓矮小下去，高速上的绿化草地和树木显露出来。景象安宁又平和，元翊紫这个时候已经睡着了，看起来睡得死沉死沉的。元翎朱看她睡得那么香，却又不敢睡了。要是出事了怎么办，还是醒着看看情况吧。斜对角那两个家伙已经安静下来了。元翎朱扫了一眼，依然没有太放心。她不想睡着，就开始胡思乱想。元翊紫为什么那么紧张？是不是还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她想不出来，只能看着窗外发呆。眼看着离服务区越来越近，而元翎朱心中的不详预感愈来愈盛。她耳边突然传来电子器械的滋滋电流声，声音响亮，弄得她头疼。她把元翊紫晃醒，问：“阿紫，你有没有听到电流的声音？”
　　元翊紫只是看起来睡得熟，元翎朱一动就醒，她的表情蓦地变了：“你说……什么？”元翎朱一时间不明所以，她揉了揉太阳穴：“就是电流的声音，像那种大型电子设备一样的声——”
　　她话还没说完，那声音立刻安静了下来。元翎朱很困惑：“咦，没有了？”就在这时，熟悉的轰鸣声响起。元翊紫下意识把她按在怀里，在熟悉的温暖黑暗之中一起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