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两个人特意转过身去，用方言交流。元翊紫摇头：“口说无凭。但是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证明他们的话是真是假。你信吗？”
　　元翎朱摸了摸下巴，道：“我觉得，就上次楼警官对我们的态度来看，应该是真的。如果他们可疑，我们作为知情人肯定难逃一劫，应该不会像在医院那里随便就找一间办公室问我们，估计我们得去警局里坐一坐。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只能当是这样了。”
　　的确，楼鑫大概只是和她们确认周明迟要见她的情况是否属实，而不是想别的办法。不知道是不是元翎朱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两个人在和警察交流的时候过于从容不迫了，好像知道他们想问什么一样。也有可能是周知晚云淡风轻的讲述态度造成的。不过另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是，元翎朱并不信任周知晚，哪怕是周明迟也一样。元翊紫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说真的，阿朱你是不是没有相信那两个家伙说的话？”
　　元翎朱理所应当地点点头：“那当然啊，命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对吧？”她飞快扫了一眼元翊紫，又补充道：“不过交给阿紫也可以，反正阿紫不会害我的。”
　　元翊紫无奈地笑了笑：“如果我是周明迟，我有可能会气死。”元翎朱不懂她何出此言，耸了耸肩：“嗐，反目的朋友在那家伙心里算不上什么朋友，不会被气死的。顶多有点膈应或者不太甘心。我在那家伙心中的形象还是比较败坏的，我很清楚。不用担心，我心态好得很。”
　　元翊紫叹了一口气：“不，我想的是别的事情。他们说分头行动，你怎么看？”
　　“废话，当然是不能够答应了。”元翎朱说，“人要把最重要的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周明迟好说，周知晚……还是算了。拿不准的人还是少接近，你说对不对？”
　　元翊紫点头：“好，一起走吧。再试一试。”
　　出乎元翎朱意料的是，周知晚并没有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要每件事都符合他的想法：“可以，那这次就四个人一起走吧。总有个照应吧，我们先尝试一下系统的极限究竟在什么地方，慢慢采取计划也不急。”
　　元翎朱不知道这家伙打的是什么算盘，只好看着元翊紫。元翊紫咬了咬嘴唇，于是点头：“这样也好。赶紧走吧，要不时间就来不及了。”四个人就正式开始一起坐车。元翎朱把行李给了元翊紫，随后自己去买票。她拿着身份证和车票回来，看着上面的座位号，问：“你们是哪个座位？”
　　周知晚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车票：“我们是15和16。”元翎朱道：“我们是29和30，稍微有点远。座位要是没有连在一起怎么办？”
　　元翊紫摇头：“人不丢就行，无所谓。之后还要在服务区休息的，总有时间聚头。赶紧上车吧。”元翎朱则是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变化。她走到元翊紫身边，把车票递给她，低声道：“阿紫？”
　　元翊紫接过车票，亦低声道：“上车再说。”元翎朱就老老实实闭嘴了，拉着行李上车。四个人的座位稍微相隔有些远，元翎朱她们在周氏兄弟弟斜前方，隔了好几排。她们在车的前段，周氏兄弟在中段。如果说话的声音够低，他们是肯定听不见的。元翊紫注意了一下周围，低声和元翎朱道：“有没有觉得，我们对于他们的目的还是不够明确？”
　　元翎朱点头，元翊紫又说：“不管是世界线，还是时空管理局，都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时空管理局的真实性勉强有这个东西可以支撑，但是另一件事……真实性就有待考证了。”
　　元翎朱看着她手臂上的咬尾蛇：“也就是说，走一步看一步？”元翊紫点头：“我们暂时搞不明白所谓世界线的要求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次先一起行动，看看他们有没有露出什么蛛丝马迹。我觉得我们所掌握的信息差距还是太大了，得想个办法改变。”
　　元翎朱手机震了震，显示出周明迟的信息：“我哥说，在前几个轮回里，我们关注的事都在车本身，都对周围的事情没有观察。既然有换车，不如想一想换的那辆车是从哪里来的。”
　　而另一边元翊紫道：“我觉得，就算是警察，也不全然相信他们的话。如果他们真的觉得周知晚所说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楼警官会来问我们？但楼警官没有把我们带回警局作证，我们说在医院问，就在医院随便问了一下。反映出另外两个猜测。一是我们在这件事当中扮演的角色并不重要，顶多是作证他们的行踪。还有就是，只是个别人怀疑他们的话有问题。警局做什么都要留档，我们没有填写任何有关身份信息的东西，只是要求看了看身份证，被分开询问而已。”
　　元翎朱飞速浏览后先给周明迟回了一个“好”，然后示意元翊紫继续说：“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感觉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解决事情。对于他们而言，我们的合作并不是必须的。既然他们借着这件事利用我们，我们利用他们也无可厚非。”
　　这句话说得深得元翎朱心，她把手机给元翊紫看。元翊紫点头：“既然这么提出来了，就这么做吧。”
　　她动手把落了一半的窗帘拉开，有些刺目的阳光洒进来。元翎朱和元翊紫一起把目光放到车窗外。车还没有出城，街道上依旧很热闹，人潮车海来来往往。元翎朱坐在靠走道的一侧，观察有些费力。她注意到一点一点矮下去的楼房，还有川流不息的车辆，忽然灵光一闪。元翎朱转过头去看元翊紫：“阿紫，我想到了！”
　　元翊紫晃了晃手上的手机：“试一试？”
　　车一停在服务区，四个人就飞也似的下车。元翎朱下车的时候还特地留意了一下司机的表情，他神色如常，只是一直在擦汗，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真的觉得很热。元翎朱眨了眨眼睛，什么都没说。她们下车比较快，赶紧占了个地方座。周氏兄弟稍稍晚两步抵达。周知晚直截了当问：“你们有发现什么事么？”
　　元翎朱说：“我觉得我们其实可以多留意一下周围。路上有一个汽修站，注意到没有？”周知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什么意思？”元翊紫直接指出来：“汽修站可以停车。而且距离高速更近。不会受到影响。如果是从汽修站发车的话，时间更加合适一点。甚至司机到了以后，再通知那边的人过来，都是可行的。”
　　元翎朱点了点头：“对，我们在这里足足休息半个小时。那里离高速那么近，肯定来得及。”周知晚像是想到了什么，摸着下巴，露出沉思的表情。周明迟则问她：“哪有汽修站，我怎么都没注意到这事？”
　　元翎朱想了想：“过收费站之前的城郊，和4S店一起的。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收费站到服务区是半个小时，那一片汽修站过来最多四十分钟。现在打电话通知都绰绰有余。”
　　她讲到了重点，周知晚扫了周围的人流一圈，问：“司机现在在哪里？”
　　元翎朱摇头，元翊紫想了想：“好像下车的时候看见他去厕所了。”周明迟补充道：“是去厕所了。我一直盯着呢。”说完这话，另外三个人一齐转头看着周明迟，周知晚点了点头：“小迟，去看看？”
　　周明迟肩负着其他三个人的期望，放下包进了厕所。元翎朱也去上厕所了，元翊紫去买吃的，周知晚则留下看行李。四个人分工明确，过了五分钟左右，元翎朱和元翊紫拿着吃的回来了。出于礼貌，她们给周氏兄弟也买了一份。周知晚接过买的东西，低头说了声“谢谢”。他把其中一碗煎豆腐的葱花都挑了出来，放到自己的碗里。元翎朱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几乎只过了一分钟，元翎朱手机上就显示出周明迟的转账信息。她点了收款，然后坐下和元翊紫一起吃。再过了一会儿，周明迟也回来了。他脸色不算太好：“我进了厕所，听到有人在打电话，声音不大，找了好几间才找见。好像是司机的声音，但是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讲方言！”
　　元翎朱露出困惑的表情：“听不懂？我之前和你说方言的时候，你不是说很好懂么？”周明迟翻了个白眼：“你是你，人家是人家。你们说的我还能勉强听懂一点，他说的一句也听不懂！”
　　元翊紫赞同地点头：“陇城话是和雍州话区别蛮大的，搞不好人家讲的还是别的方言。”元翎朱立刻就放弃追究这个问题：“那也是。电话打了多久？”
　　周明迟挠了挠头发：“我进厕所没多久就挂了。前面不知道打了多久。早知道一开始就进厕所蹲着。我是不是应该录音下来，你们能听懂么？”
　　两个人一起摇头：“雍州话能听懂一点，再多就不会了。”周知晚吃了一口豆腐花，道：“你说我们要是在厕所门口堵住司机，说车有问题的话，是不是能够促成换车？”
　　元翎朱看看他，又看看周明迟：“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你哥有这种癖好？”周明迟立刻就反驳：“你哥癖好才奇怪！我们只是为了任务，为了任务！得上车才能发现问题不是吗？”
　　元翎朱比了一个叉：“攻击无效，我没有哥哥，只有姐姐。”周明迟吃瘪，但元翊紫就坐在旁边，他也不敢说什么。元翊紫把自己碗里最后一块煎豆腐吃完：“我支持这个想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可行的话，我们应该促进换车的发生。”
　　元翎朱明显有点惊讶，气势一下就弱下去了：“阿紫，你也这么觉得吗？可我还是觉得像上赶着找死。”元翊紫摸了摸她的头：“不要这么想。我们做到事情是有意义的，只要能够在下一次有所改变，都是值得的。”
　　元翎朱想起来一个问题：“说到这个，轮回的次数是有限的吗？”周明迟想了想，道：“理论上说是无限次，除非任务解决，否则不会停止。不过在这个过程之中，你的精神要是崩溃了，你有可能会死。要做好长线作战的心理准备。”
　　元翎朱看着他的眼睛：“你们能做到这么淡定，是因为经常经历这种事？”周明迟和她对视了一瞬就挪开目光：“不算吧，总之久了就习惯了。换一个话题吧，不知道这次换不换车。如果换车的话，你们打算报警么？”
　　元翎朱摸了摸下巴：“这个……不好说。主要是不知道车能够停到哪里去。阿紫，你还记得第一次换车以后，车开到哪里了么？”
　　元翊紫仔细回想了一下：“高速路上又不能掉头，当时是下到最近的服务区去，要不就在原地等。我印象中车子是开走了的，那就应该是到宾阳去了。不过就之前到经验来看，那个司机应该也没能够好好到宾阳吧。这个时候我们要报警么？”
　　周知晚皱眉：“那还来得及么？”元翎朱看了一眼元翊紫，对方点点头她才说：“其实我们已经报了，只是没有和你们说。”周知晚吃了一惊：“你们已经报警了？！”
　　元翊紫打开手机的短信页面，把手机推了过去。这是一条很长的短信，但是极为简练地概括了一切：“楼警官您好，我是元翊紫，身份证号xxxxxx2xx20425x027。我和我妹妹今天坐车从南宁回柳城，乘坐的这辆车似乎有安全隐患问题。我们怀疑司机在车上放置了炸药，希望警方进行调查！车牌号是桂A08HI9，发车时间是上午十点，从白沙车站出发。请您相信我们！谢谢您！”
　　发信息的时间是十五分钟之前，那时候他们刚上高速没多久。隔了五分钟，楼鑫回复了她：“好的，警方会进行调查，感谢信任。”周知晚还是没有太多反应，周明迟的表情就很精彩了：“这个楼警官……是谁？”
　　元翎朱看元翊紫，元翊紫点了点头，眼神示意她可以说。元翎朱才和周明迟解释：“是上一次轮回里来找我们核实情况的警察。我猜可能是负责你们案件的警察的搭档。不过我们问话的时候是在医院，不是在警局。你们不知道吗？”
　　周知晚拍了拍周明迟的肩膀：“看起来警方并没有完全相信我们的说法呢。”元翊紫默默补了一句：“说不定是因为你们是外地人才没有直接拆穿的，也有可能是事情比较严重。”
　　说到外地人，元翎朱想到了另一件事，不过现在已经派不上用场了。她朝元翊紫使了个颜色，她立刻就知道元翎朱有话要说，点了点头。元翎朱低下头，打开了聊天框。周明迟有些垂头丧气，但也想到一件事：“你哪来的号码啊？你能确定这就是警察么？”
　　元翊紫拿回自己的手机：“虽然没一次手机上的信息都会被清空，但是我的记忆可不会，记号码还算是比较简单的事。”元翎朱的消息适时发送到她手机上：“如果还有下一次需要报警的话，就让这两个家伙去吧。他们是外地人，对于周边的环境都不熟悉，比较容易大惊小怪。如果看到什么异常情况，想起来要报警也是可以的。”
　　元翊紫回了一个“好”，末了补充了一句：“如果有的话再说吧。”
　　对面的周明迟很用力地把自己的头发挠成了鸡窝，看得出来他很纠结：“那既然已经报警了，我们就不做重复的事情，接下来只要等待事情发生就好了？”周知晚把他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拨回去，顺手揉了两下，转头盯着元翊紫：“你确定他们会来吗？”
　　元翊紫耸了耸肩，口气却意外地很笃定：“楼警官是个好警察。我相信她不会放着这种事情坐视不管的。他们只会比我们更希望解决这件事。就像她的搭档没有对你们刨根究底，只是私下核实了一下行踪一样。如果他们觉得你们有问题，我们还能这么顺利吗？”
　　周氏兄弟没说话，元翊紫继续道：“差不多是这样吧，我们也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办法控制或者影响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说到底，每次轮回的内容都是有所差异的，就连座位都不一样，不是每件事都在我们的预估范围之内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们顶多是知道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你们也清楚，‘可能性’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确定的事实才有说服力。静观其变吧。”
　　元翎朱补充：“如果换车的话，我们可以补充说一下。阿紫，要不要说我们在服务区？”
　　元翊紫点了点头：“说一声吧。现在我们已经在车站休息了多久了？”
　　周明迟抬起手，把手表给她们俩看：“现在是十一点二十。”与此同时，广播非常给面子地响起：“请牌照为桂A08HI9客车的乘客马上到客车旁集合，司机有事情要商量。重复一遍，请牌照为桂A08HI9客车的乘客马上到客车旁集合，司机有事情要商量。”
　　元翎朱率先站起身来：“走吧，一起去看看。”
　　司机说的还是老话，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元翊紫混在人群里把短信发出去，元翎朱则挤到车边去拿她们的行李。她们的箱子和周氏兄弟的放在一起。周明迟来提箱子的时候顺手帮她带了一把。元翎朱说了声“谢谢”，客气生分。周明迟的目光有一瞬间的瑟缩，很快又恢复平静。元翎朱无论是看懂或不懂，都说不懂，她回到元翊紫身边：“怎么样？”
　　“已经说了。谨慎起见，我没有说下一次车的车牌号。”元翊紫给她看手机，“说到这个，要是举报司机违规换车的话行不行？”
　　元翎朱想了想：“难说，司机也不是每次都换车。他们到哪里了？”元翊紫叹了口气：“还在路上，没有出城，估计是受到了阻碍。毕竟市局不是基层警局，不是什么事情都管，没挪走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既然有这件事在，我想她应该会亲自过来。”
　　元翎朱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很快就担心起来：“赶不赶得上啊？”元翊紫摇头：“走一步看一步，我现在想的是另一个问题，如果真的像你说的，换的那辆车是从汽修站过来的话，那个人会不会狗急跳墙？”
　　元翎朱吓出一身冷汗，对上元翊紫坚定的目光又觉得不是不可能：“那得看到警车再说。这个时候那辆车应该已经出来了吧？”
　　按时间来说是这样的，但是很多事情不是只推算时间就能够说得明白的。如果是公务，所有的车也得给警车让路，不一定就赶不上。两个人忧心忡忡地坐回原位，周氏兄弟已经坐下了。元翎朱看周明迟，周明迟叹了口气：“等吧。”
　　元翎朱刚坐下，立刻又站起来：“看起来还有点时间，我去买点东西。”这次她长记性了，买了一个东北大板和一个蛋筒给元翊紫选。元翊紫不紧不慢地舔着东北大板，元翎朱咔嚓咔嚓啃着蛋筒。周明迟看着冰淇淋，咽了咽口水，转过头看周知晚：“哥？”
　　周知晚抱着手臂看着她们，头也不回：“去吧，给我也带一个。”周明迟立刻脚底抹油开溜，很快拿着两个巧乐兹回来。四个人面对面吃了起来。糖分使人冷静，冷气亦然。元翎朱身心都降了一点温度，心情平静下来。元翊紫一手拿冰淇淋，另一只手噼里啪啦发消息，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既然元翊紫冷静了，元翎朱觉得自己也该冷静，深呼吸好几口气平静下来。只要有元翊紫在，她什么都不怕。四个人在平衡之中保持沉默，倒是很安静。宁静很快被广播声打破：“请桂A08HI9客车的乘客登上牌照为桂A09AC3的客车。重复一遍，请桂A08HI9客车的乘客登上牌照为桂A09AC3的客车。”
　　该上车还是要上车，该发生的事情依然会发生。元翊紫已经把车牌号发给了楼鑫，元翎朱瘫坐在座位里划着手机。不管发生什么，让她在有空调的地方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车子缓缓启动，元翎朱半眯着眼睛，开始打瞌睡。可惜瞌睡虫还没开始发挥作用，就被元翊紫拍醒了：“阿朱，快看！后面好像，是警车？”
　　元翎朱立刻坐直，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往后看。好几辆写着“公安”和“交警”的蓝白车辆进入了服务区。时间就是这么凑巧，他们前脚刚出服务区，后脚警车就出现在视线里。大巴车还没有出服务区，警车鸣笛示意他们停下，可惜司机一意孤行地往前开。元翎朱转过头，心提到嗓子眼里。车上很快有了低低的讨论声，乘客们议论纷纷。声音像流淌的溪水撞击河岸，不大但是不容忽视。元翎朱像是渡河的人，被寒冷的溪水冲刷着脚踝，自己也有一部分冷下来。
　　她下意识去抓元翊紫的手，元翊紫的手腕任由她握住，另一只手盖到她的手上：“别怕。”
　　警车很快围过来，想要趁大巴车还没有出服务区直接逼停。有警察坐在车里，拿着大喇叭喊话：“停车！立刻停车，下车接受检查！”后视镜里看不清司机的神色，镜子里映出的半张脸沉下来一瞬，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低下来一瞬。元翎朱心叫不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整个车身突然晃动了一下，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元翎朱闭上了眼睛，死死抓住那只手，等待光明的到来。